這日,空中陰云遍布。
周十數萬大軍出現在地平線上,車輪滾滾、馬蹄陣陣,十數萬大軍渾身散發著某種煞氣,于牧野之地,與商軍擺開陣勢。
不立營,不埋鍋,周軍各自拿起手邊干糧、清水吃了餐飯,初看竟似毫無疲倦之意。
相反,那坐在戰車中的姬發,此刻閉目凝神、面色蒼白,雖有將士照料,但模樣像是要就此昏闕一般。
這才是數日強行軍該有的反應。
周軍陣前,姜尚坐在四不像背上,目光掃過前方商軍軍陣,不由暗自點頭。
他隨之看向身后周軍眾將士,目中劃過幾分無奈、嘆息。
姜尚如何不知這是怎麼回事?
數日前,這股大軍歇息的第一夜,自己在營帳中歇息時,廣成子師兄找到了自己,將一只寶囊放到了自己面前。
那時,他與廣成子隔著一張長桌而坐。
“師兄,此是何物?”
“臨淵丹。”
廣成子低聲道:“上古人族與妖庭大戰,曾有三萬魔兵自愿墮魔、燃燒魔魂,推翻妖族天庭。
軒轅與蚩尤大戰時,蚩尤部族兵少卻身強,為讓人族能與半巫一族對戰,軒轅命煉丹師煉出了這般臨淵丹,可激發人族潛力。
但有一點,這臨淵丹是為煉氣士準備,而今周軍不過都是些凡人。”
姜尚手指一顫:“師兄,此物于凡人用,當真妥當嗎?”
廣成子道:“這里面有三百顆臨淵丹,可化入大軍飲水內。
服下后,凡人接下來一個月內,不知疲倦、戰力增強,有源源不斷的氣力。
待藥力過后,凡人會昏睡幾日,但自身并不會有什麼問題。”
“當真沒什麼問題?”姜尚如此反問。
廣成子笑道:“那師弟覺得,能有什麼問題?”
“師弟修行雖淺,但也正如此,才明凡人之力上限幾何,一整月有源源不斷的氣力,除非這是圓滿之意的九轉靈丹,不然都是在消耗軍士之性命!”
廣成子默然無語。
“師兄,”姜尚低聲道,“此事可是要損德行的!”
“唉,”廣成子閉目長嘆,“師弟,咱們已是別無他法。
若商周之爭帝辛贏了,截教憑空積累勝勢,而截教到時教眾齊出,咱們擋無可擋。
截教萬仙來朝,玉虛宮弟子門人不過數百,咱們一步都不能失,一步都不可錯。
牧野這一戰,便是周與商氣運之戰,只需姬發攻破朝歌城,殺入大王宮,就可奪南洲正主之位,那帝辛逃了也是無妨。
師弟,闡教之命途,周國之命途,皆系于你身。”
姜尚默然無語,端著那寶囊,仿佛端著千斤重量。
“師兄,會損耗將士多少壽元。”
“十五年。”
“我需讓他們知曉此事。”
“師弟不可,”廣成子道,“軍心必會浮動,孰輕、孰重,師弟自當分清,這是為周開辟基業之事。
更何況,此時已深入商國之地,后有追兵、前有夾擊,若不能快軍行去,這十數萬人連折損壽元的機會都無。
師弟,天下苦商久矣。”
姜尚突然攥緊那寶囊,咬牙道:“那是諸侯苦商!
這不過是諸侯權位之爭,談什麼黎民百姓!
師兄請!
我自會在天亮前做出決斷。”
廣成子含笑點頭,對于姜尚的逐客也不著怒,身形徑直隨風遁去。
那一夜,姜尚頭發更白了幾分。
但黎明之前,姜尚嘆了口氣,搭上了自己的功德、陰德,招來各軍灶臺,將這‘壯骨仙丹’放入了飲水之內,并將此事稟告給了姬發。
那臨淵丹效果著實恐怖,凡人竟有了生撕虎豹之力。
唉……
姜尚抬手高舉木鞭,四面響起擂鼓之聲。
姬發自車架中站起身來,深吸一口氣,強撐精神,拔出腰間佩劍,被眾將簇擁至陣前。
“諸軍聽命!”
姬發朗聲呼喊,嗓音被一旁仙士傳遍方圓數百里。
“古人有言曰:‘牝雞無晨;牝雞之晨,惟家之索。’
今商王受惟婦言是用,昏棄厥肆把弗答!昏棄厥遺王父母弟不迪!
乃惟四方之多罪道逃,是崇是長,是信是使,是以為大夫卿土。俾暴虐于百姓,以奸宄于商邑。
今予發惟恭行天之罰。
今日之事,不愆于六步、七步,乃止齊焉。夫子勖哉!不愆于四伐、五伐、六伐、七伐,乃止齊焉。
勖哉夫子!尚桓桓,如虎如貔,如熊如羆,于商郊。
弗迓克奔以役西土,勖哉夫子!
爾所弗勖,其于爾躬有戮!
(注:此為《牧野之誓》)”
周軍陣前,一小兵扭頭看了眼身旁老大哥,小聲問:“大王在說啥?”
“管這麼多干嘛?”
那老兵瞪了眼說話的那人,“干就完了!”
正此時,姬發手中長劍高舉。
“全軍進擊!
奔赴朝歌!”
三軍轟然應諾,戰車滾滾、戰馬長嘶,周軍全軍壓上,正面沖殺而去。
若山洪般,朝商軍陣勢沖殺而去。
而商軍之中,不少將領突然感覺情況有些不對勁,但各自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,周軍已然殺至!
……
小瓊峰,林間茶室。
李長壽眉頭緊皺,凝視著面前的魁梧道者。
“師祖。”
“此事并非貧道算計,”鴻鈞道祖溫聲道,“貧道既在此處與你在此地憑空博弈,就不會去做任何布置。
商周之爭,自你斬圣之后,就已走上了這條路。
你斬了準提,天道序列進階第九,且親善截教,趙公明入天庭進入天道序列前十,闡教弟子會如何想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