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教仙人頓時有些納悶,卻看不透李長壽身周道韻,紛紛猜測,這是封神主理人的必要工作。
幫哪邊?
其實哪邊都不能幫。
截教一方并無自己親友,闡教一方也沒自己多少熟人。
想想當日龍族鎮壓陳塘關時,闡教仙人來的時機何等巧妙,剛好是李靖等人即將撐不住,龍族銳氣被折損、天庭有了動靜。
今日呢?
石磯娘娘剛出洞府,怕是已開啟了挪移大陣,才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抵達此地。
闡截兩教,半斤八兩,此時已都從道門立場,轉成了各自教派的立場。
這是仙之常情,本是無可厚非,但李長壽心底多少還是有些郁悶,畢竟自己此前為了搞團建花費了那麼大的精力。
理想在現實面前,果然不堪一擊。
所以李長壽今日并不準備開口,只是將雙方各自的仙神迅速畫了下來,算是做個記錄。
他在這里,就代表了人教中立的態度。
廣成子面色冷寒,負手而立,定聲道:“截教諸位道友莫非已是忍耐不住?先滅西方,再滅昆侖,成就洪荒第一大教?”
多寶道人嘆了口氣,油光發亮的臉上滿是苦笑。
“道兄何必這般言語?非要將錯歸咎于我截教一方?
大劫在前,你我心底早有定數,何必如此作態?當真讓貧道有些不恥。
今日,我截教仙死傷更重,石磯更是被太乙道友活活燒死,這該如何言說?”
有關教運,太乙真人難得正經幾次,立刻于云上向前半步,淡然道:
“人敬我一尺,我敬人一丈。
石磯道友既對貧道出手,自該想好貧道還擊她是否能受得住。”
多寶道人身后,無當圣母向前半步,冷聲道:“石磯師妹先死了弟子,自身必然有情緒,道友下手如此之狠辣,當真念過道門三教一家之事?”
太乙真人訕笑了聲:“貧道本也不想對石磯下死手,可貧道這神火罩有個壞處,就是專燒業障。”
“你!”
龜靈皺眉輕斥:“太乙道友,貧道當真看錯了你,你已是占得了便宜,竟還如此詆毀石磯師妹!”
“貧道只是說實話,”太乙真人袖袍甩動,一縷金光彌漫而出,“這是燒死石磯得的功德,貧道一并奉還。
若貧道所言有虛,請紫霄神雷。”
空中各處安安靜靜,全無半點異動。
截教眾仙此時大多陷入沉默,但各自的憤怒并未消退。
確實,有許多教內弟子,自身跟腳不夠清白,有過許多不光彩的過往,讓他們少了幾分底氣。
但殺劫已落,仙血已流,如何能回頭,又怎麼能低頭!
多寶道人嘆道:“廣成子,貧道再稱你一句師兄,今日再問一句。
這大劫,如何過。”
廣成子雙目半垂,淡然道:“各憑本事,各尋機緣。”
“好,這是你選的師兄。”
多寶道人定聲:“我截教仙自今日開始,不得妄出各方仙島,若出島在大劫之中身死道消,自是本心不定,與截教無關。
但今日起,若我截教不出島,闡教仙還要來島上殺我教內兄弟姐妹!
截教上下共討昆侖!”
廣成子雙目睜開,眼底神光涌動:“善。”
“我們走,”多寶冷然道了句。
太乙面露幾分無奈,向后退了兩步,負手站在闡教仙之中。
截教仙道道目光看來,帶著憤恨,帶著不甘,但此時只能咽下苦果,帶起戰死仙人的尸身,化作道道流光,射向了就近的仙島道場。
闡教眾仙靜靜站了一陣,見無人出聲,廣成子收起闡教仙的尸身,抬手做了個手勢,一名名闡教仙駕云回返中神洲。
此地,只剩下哪吒、太乙、玉鼎真人三道身影。
順帶一提,李靖還在駕云趕來的路上。
哪吒小聲問:“師父,我是不是……又闖大禍了?”
“亂想什麼,”太乙真人抬手推了下哪吒的腦袋,“錯的不是你,你現在還不懂這些,等你長大就明白了。”
玉鼎真人輕輕一嘆,并未多說什麼。
太乙看向李長壽,但李長壽只是含笑點頭,并沒有開口之意。
兩位闡教真人會意,也知此時不便與李長壽交談,對李長壽做了個道揖,駕云帶著哪吒,朝陳塘關而去。
闡截雙方已開始全面沖突,此時李長壽去做任何團建都已無用。
哪吒扭頭看了眼李長壽坐在云上的身影,小聲道:“那不是那天幫我們的干爺爺嗎?今天他為啥沒幫我們?”
太乙真人苦笑道:“因為我們今日做的,說不上對。
你干爺爺公私分明,他只站在對的一方。”
“那,我們做錯了嗎?”
“也不能說錯,”玉鼎真人溫聲道,“這世上之事,并沒有絕對的對錯,很多時候只能做出選擇。”
小哪吒滿是不解,嘖了一聲。
“別多想了,”太乙真人看向東海的方向,“截教今日還能退一步,其實已是仁至義盡。
相比他們,咱們就顯得太狠了一點。”
玉鼎真人道:“截教萬仙來朝,廣成子師兄也有些無奈。”
“是啊,”太乙目中光芒閃爍,“不然,貧道今日也不會找到機會就殺了石磯。
這場大劫,終究是心軟不得。
師弟,要不你暫時將洞府搬來乾元山吧,咱倆住得近一些,也好有個照應。”
玉鼎真人: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