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君見信安,云霄敬上。】
輕輕皺眉,云霄自覺有些心煩意亂,仔細思量,卻將布帛上的字跡消融掉。
不多時,一只紙鶴飛出窗邊,在外化作了一只白鶴,展翅飛入島外的云霧,隨之消失不見。
幾個時辰后,天庭太白宮。
李長壽的紙道人坐在大殿深處,看著面前空白的布帛,額頭慢慢升起了三個問號。
這是……
云在送信時,粗心大意送錯了空白信?
好像這般情形發生的可能著實不高。
嘶,莫非是因姮娥之事,云心底有些介意,卻不知該如何言說,這才用這般方式,表明自己有些無語?
這可如何是好。
李長壽沉吟幾聲,這個節骨眼上,也不便去三仙島上,只得修書一封,疊了個紙鶴送去三仙島。
開篇就是單刀直入、頗為直接的一句:
‘云你聽我解釋,此事并非是外面謠傳的那般!’
跨服通信,最為致命。
……
咕嚕嚕——
木質車輪在大路上不斷翻滾,華美的車架也隨著路面微小的起伏而不斷晃動。
車架中,那身著淺紅色衣裙的女子輕輕一嘆,目中帶著幾分無奈,嘴邊掛著少許苦笑。
車架前后自有大批甲士護送,還有幾位騎馬、騎異獸的將軍,各自閑笑交談,又機警地注意著前路各處區域。
車架中女子,非同小可,他們自不敢放松心神。
隊伍打著兩面旗幟,一為‘北’,一為‘蘇’,那車架中的女子身份不言而喻。
蘇妲己,冀州侯蘇護之女,自少女時便美名遠揚,而今因冀州新敗、蘇護獻女,在趕去朝歌城的路上。
此去朝歌路途遙遠,她也要受幾個月顛簸之苦,但為了爹娘兄長,她終歸是要忍著的。
臨行前,便有她原本嫁人前夜才會現身的老婦人,為她言說男女之事、傳授一些房中之術,蘇妲己也明白,她此去是為了討好帝辛,如此才可保全自家親人。
“唉……”
蘇妲己輕輕一嘆,若不是去朝歌城,也應當是嫁到某個大諸侯家中,為了不給爹娘兄長惹麻煩,自己也是要去刻意逢迎。
‘又有什麼不一樣呢?’
蘇妲己如此想著。
這大概,就是她這般女子躲不掉的命途吧。
地下,李長壽抱著胳膊,身形在大地之中‘仰泳’,仔細觀察著蘇妲己的情形。
此刻的蘇妲己只是凡人,自己安排她,也不會有吸納變數的效果。
還是要等日暮時分、前方的驛站,九尾狐妖小蘭奪舍,那時才能算是大劫小變數——妖后妲己。
自己當如何安排妲己?
其實也挺麻煩的,總不能扔給妲己幾幅秋宮圖,讓她和帝辛的幸福生活更美滿。
李長壽思前想去,也只有見機行事,稍后若是能安排就安排,安排不上就如雷震子那般,后面總會有合適的機會。
入夜,這支兵馬在一處驛站附近安營扎寨。
驛站被里三層、外三層包圍了起來,蘇妲己與兩名侍女住在一處大屋中。
沐浴更衣、梳理了下長發,蘇妲己就要休息緩解今日趕路的疲倦,兩位婢女也行禮后各自退下。
忽聽風聲響起,一抹肉眼不可見的煙霧在室內彌散開來。
本自睡下的妲己,身子頓時徹底放松,歪頭睡熟了過去。
窗外飄來一縷青煙,化作一名妖嬈的身形,身著紅衣、緩步走到床榻前。
燭影搖晃,屏風映著她的身影,朦朦朧朧、又是那般勾人心魄。
小蘭凝視著熟睡中的妲己,心底盡是自己跪伏在圣母娘娘腳下時,聽到的告誡聲。
入世、尋找機會到帝辛身側,用自身魅力干擾帝辛,讓帝辛荒廢朝政,推動大商改朝換代。
這,是圣母娘娘交代的任務,自己無法拒絕,也沒有任何推讓的余地。
小蘭其實并不懂,為何圣母要用這般方式,懲罰人族當代人皇,但小蘭知曉,自己只需借這個人族女子的軀殼,就可完成圣母娘娘交代之事。
“得罪了。”
小蘭輕輕呼了口氣,一根手指點在蘇妲己額頭,將蘇妲己魂魄緩緩引出。
“當真要這般做嗎?”
一聲呼喊突然從心底響起,小蘭一驚,聽出了這是天庭太白金星的嗓音,嚇的她差些將蘇妲己的魂魄捏碎。
“星君大人!”
小蘭顫聲喊著,卻見屏風后站著一名男子,自是李長壽的紙道人,不由得連忙跪下。
“不怕沾染業障嗎?”李長壽反問著。
小蘭不由一陣語塞。
“星君大人,圣母有命……”
“我既如此見你,自是知曉何事,”李長壽淡然道,“記住,莫要再提圣母二字,你要做之事見不得光。
圣母雖不在意旁人閑言碎語,但你也當注意下自身言辭。”
“是,”小蘭顫聲答應著。
“行了,繼續吧。”
李長壽身影緩緩消散,淡定地解釋了句:“我就是路過此地,不用多想。”
搞定。
小蘭卻是禁不住渾身冷汗,在地上跪了一陣方才醒來,轉身看著熟睡的蘇妲己,略微有些猶豫,自有重重思量。
不多時,小蘭還是再次出手,將蘇妲己魂魄抽出,卻并未抹掉,而是收入了自己的九尾,隨后小蘭自身化作一抹流光,鉆入了蘇妲己的額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