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罷,李長壽自袖中取出了一只造型有些古怪的手鐲,手指輕輕一點,手鐲均勻三分,套在了哪吒的左手手腕上。
此手鐲通體為暗金色,有三個小巧的圓點,其上蘊含著一縷縷玄妙的道韻,一看便不是凡品。
李長壽解釋道:“這是我此前煉制的小玩意,其內蘊含三顆寶珠,有隨時吸納煞氣之功效,也有示警的作用。
若一顆寶珠亮起,代表哪吒體內開始涌動的煞氣;
若兩顆寶珠亮起,代表哪吒即將控制不住煞氣。
若三顆寶珠同時亮起……”
“怎麼?”李靖有些擔心地問著。
“逃。”
李長壽低聲道,“為了對抗煞氣,哪吒此前已融了他前世身的法力,這些年我不斷用大陣為他洗滌煞氣,也給了他無邊靈氣。
而他在母胎內正是先天未被污濁時,與道相近、與道嬉戲,他體內法力雖是沉寂的狀態,但只要爆發出來……
李靖,你絕不是他對手。
若煞氣暴走,必須最快將他身周生靈挪走。”
李靖張嘴無言,殷氏蹙眉抱緊自己孩兒。
李靖低聲問:“這孩子,可、可會傷及無辜。”
“無妨,”李長壽笑道,“我說的是最糟糕的情況,我會在旁照應,一直到他學會掌控煞氣。
李靖,你可記得我給你的那些書籍?”
李靖怔了下,趕緊點頭。
“就是為了此事,”李長壽道,“你今后,軍務放一半,清晨去軍營、晌午回家中。
若連自己兒子都教不好,也不配做一方父母官。”
“是!”
李靖拱手俯首,“李靖謹記義父教誨!”
荃峒問:“功德能否起到鎮壓煞氣的作用?”
“元帥放心就是,”李長壽看著哪吒那張已算是頗為清秀的小臉,“他原本,就是個挺溫柔的小仙男。”
嗯?
太乙真人不免又開始擔心了起來。
與此同時,陳塘關東側城墻上,幾道身影駐足此地,眺望著李府的情形。
熊伶俐嘖嘖一笑,嬉笑著道一聲:“啥叫仙二代啊?這就是傳說中的仙二代吧,出生就這麼大的排面。”
楊戩笑道:“靈……哪吒師弟當得。”
金鵬鳥背負雙手一副高人模樣,老氣橫秋地道一聲:“老師花費了這麼大的力氣,自是對哪吒寄予厚望。
望哪吒能不負所托,早些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兒。”
熊伶俐道:“我倒是覺得,不能給孩子太大的期望,這是壓力呀壓力……對了,清源妙道真君!”
哐!
熊伶俐將兩柄銅錘扔到了城墻上,砸出道道裂痕,“咱們打一架吧!你打咱腳踝這事,咱可還記得!”
楊戩訕笑一聲,“好勇斗狠非我所愿,有此精力,當戰妖魔。”
金鵬道:“不如咱們切磋一二,你耗費的法力要殺多少妖魔,我自十倍給你。”
楊戩:……
怎麼回事?
長庚師叔的手下,怎麼都這般喜歡好勇斗狠?
“去五部洲外?”楊戩目中滿是亮光,注視著金鵬。
金鵬含笑點頭,身影掠空而起,唰的一聲消失不見。
“天涯海角之外。”
楊戩身形躍起,卻是直接化作金鵬的本體模樣,八九玄功流轉,身形帶出一條金線,朝金鵬急急追去。
“啊這!”
熊伶俐瞪著兩人離開的身影,而后頹然一嘆,默默感受著這股嫌棄。
是她力氣不大,塊頭不夠嗎?打架都要挑人!
呸!
這雙馬尾半巫女對著楊戩和金鵬飛走的方向揮了揮拳頭,隨后翻起白眼,扛著自己的銅錘跳下城墻,奔向天兵集合之地。
下次遇到你丫,直接踩你腳趾!
“先踩住,再變大,哇哈哈哈哈!”
……
第二日,陳塘關人人都在言說,李總兵得了位三公子,靈秀可愛、有仙人之姿。
總兵府外出采買的后廚車夫,將這位三公子夸上了天,什麼天資聰穎、天真爛漫、虎頭虎腦,出生一個時辰能說話,兩個時辰能走路,三個時辰就開始踢毽子!
說的就跟他們親眼見到了一般。
李夫人懷胎近三年半,靈胎降生后異象多一些,那也是情理之中。
而在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人教弟子操縱下,陳塘關接連出現種種異象。
先是軍營中跑來了迷路的群鹿,給將士們加了餐伙食;又下了一場淅瀝瀝的小雨,治愈了不少將士的舊傷。
陳塘關的城樓橫梁上,結了個碩大的靈芝,被視為祥瑞。
日落時的西面山林出現大片霞光,仿佛預示著好運來臨。
陳塘關盛傳,這李家三少爺當真是福星。
不過幾日,李府后院開始越發熱鬧。
小哪吒出生后大睡了一覺,隨后就精神飽滿地開始了對這個世界的第一次探索。
先是被殷氏抱著在院子中走動,小哪吒輕輕掙了幾下,小手指指了指地上,很快就被殷氏扶著,光著腳丫在石板路上試著走了兩步。
殷氏滿是擔心,但小哪吒兩三步就已走穩,還示意母親松開自己。
殷氏慢慢松開手,小哪吒身形搖搖晃晃、兩只小手左右搖擺,又被殷氏連忙扶住。
如此嘗試幾次,小哪吒已是度過了蹣跚學步的階段。
李靖中午回府時,看著在后院滿地亂跑,假山、走廊、屋檐隨處蹦跳的肚兜男子漢,額頭禁不住掛滿黑線。
天賦異稟,天賦異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