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長壽含笑點頭,目中帶著幾分笑意。
遠遠還能聽見幾名小將軍在這壯漢身旁稟告各處準備的情況,口中不斷喊著‘惡來統領’。
搖搖頭,李長壽背著手走回自己的小屋,靜靜等待熱鬧到來。
女媧廟中早已是全神戒備,這般盛事自是吸引了不少凡人看熱鬧,在女媧廟聚了個漫山遍野。
聽得外面傳來幾通鼓聲,眾人高呼大王;已換上了一身華美長袍的李長壽走出這具紙道人常待的小木屋,背著手走向大殿方向。
眾將士你看看我、我看看你,見李長壽這紙道人氣勢非凡、非同尋常,也不知是什麼來路,又連忙去找來之前那莽漢。
“嘿你!”
惡來雙目瞪圓,沖過來就攔在李長壽面前,壓著嗓音又著急地喊著:“你干啥的!大王這就來了,這是你亂走的地兒嗎?”
“這個……”
“這個啥啊這個!”
惡來罵道:“來人,給抬回去!”
李長壽頓時有些哭笑不得,剛想解釋說,自己是這里的榮譽住持,也是今日祭祀大典的主持者,只是之前沒露面,側旁突然傳來一聲輕呼:
“是、是大史大人嗎!”
惡來轉過身來,李長壽淡定的一笑,雙手揣在袖中,靜靜站在原地。
不遠處,一名提前趕來檢查各處布置的老臣,滿是激動地跑了過來,仔細盯著童顏鶴發的李長壽紙道人一陣猛看,差些聲淚俱下。
“大史大人!真的是您!您怎麼會在此地?
惡來還不退下!
你這兇神惡煞模樣,嚇到老大人怎麼辦!”
李長壽笑道:“是小方啊,我離了朝歌城就在此地定居,每日修身養性,倒是又活過了這些年頭。”
“哎,您還記得晚輩,當年多謝大人提攜,才有晚輩今日,您且等,我這就去稟告大王!”
當下,這老臣轉身一路小跑趕去院前。
“這?”
那傻大個統領低頭看看李長壽,又看看那老臣的背影,隨后只能摸一摸早禿的古銅色腦殼,有點不知為何。
不多時,就聽得幾聲大笑,一名身穿玄色寬袍的中年男人踏步而來,面容之上滿是欣慰,見到李長壽之后,雙目中滿是光亮。
自是今日的帝辛。
李長壽低頭拱手行禮,口稱:“拜見大王。”
“哈哈哈哈!大史你竟在此處!寡人思念久矣!”
帝辛大踏步向前,背后有大群文臣武將跟隨。
李長壽:……
說的就跟他們很熟一樣。
待到近前,幾位托孤大臣各自對李長壽打過招呼,帝辛嘆道:
“當年大史不告而別,寡人與太師心殤久矣,今日能得見大史尚康健,寡人安心,安心了。”
李長壽笑道:“唉,年事已高,不能為大王出謀劃策安定四方,心中頗感遺憾。”
帝辛目中光芒閃過,笑意更濃郁了些。
“大史為何會在此地?”
顯然,聞仲對帝辛又說了點什麼。
李長壽心底暗嘆,緩聲道:“在此地養老做個住持,這里山清水秀,頗為怡人,今日本由我為大王住持拜祭大典,看這樣子,只能讓其他住持來了。”
“大史歇息,大史歇息,”帝辛看向前方圣母大殿,笑道,“不過拜神之事。”
李長壽含笑點頭,言道:“多謝大王體恤。”
帝辛笑著點頭,也不再多說,邁步走向大殿,李長壽就被幾位大臣圍住噓寒問暖。
側旁那惡來,此刻抿嘴、皺眉,默默抬手捏了捏自己的大嘴,有點不知該如何開口。
李長壽抬手拍了拍惡來的手臂,贊嘆道:“好家伙,夠壯實。”
隨后就含笑走遠,任那惡來一陣傻樂。
這般小風波迅速歸于平靜,李長壽跟在幾位大臣身后,與帝辛一同進了圣母殿。
又有正式住持前來,主持稍后祭拜大典。
帝辛背著手,在幾位大臣的解讀下,欣賞著大殿兩側墻壁上的精美壁畫,壁畫的內容便是女媧造人、女媧補天、女媧賜福等畫面。
一尊五丈高的女媧玉像豎在大殿正中,其上散發著淡淡玉光,但面容和發飾都被白色布匹遮住。
‘圣母不顯真容’,是此時凡人對圣母娘娘最高的敬意。
待帝辛參觀完大殿,那老住持就問,是否現在立刻開始祭典,帝辛言道:
“不必太過周折,寡人奉上祭品,拜一拜圣母就是。”
那老住持自不敢說什麼,幾位大臣也早知大王是什麼性子,自不會在這繁文縟節上多嘴。
不多時,有甲士抬來烤熟的牛羊牲畜、瓜果點心,帝辛取了三炷香,面色凝重地對著圣母像拜了拜,將香插在香爐中。
帝辛后退幾步,側旁有甲士搬來軟墊,而后帝辛撩起衣袍下擺,率殿內殿外眾文臣武將、甲士兵衛,緩緩跪伏了下去。
此刻,李長壽突然明白了,為何帝辛要來參拜圣母像。
女祭團全程被排擠在外,沒能參與任何步驟,而帝辛一句‘一切從簡’,就將女祭團隔絕在外,從而將神權握在了掌中。
這一步走的,當真是妙。
正此時!
李長壽耳尖一動,正對著圣母像拜祭的他,突然抬手朝帝辛一點。
凡人不可見之處,先是一道淺紫色毫光朝帝辛飛射,但隨著李長壽這一指點出,帝辛身后出現了一抹淺白色的光暈,將這毫光穩穩當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