總的來說,帝辛這一招走的高明,但也頗為險惡。
此時八百諸侯中,實力最強的當屬姜桓楚,也是輩分最大、與商國關系最密切的。
——帝辛的老丈人嘛。
但三公之名,卻給了姬昌和鄂崇禹,有點‘二桃殺三士’內味了。
將八百諸侯劃分為四方諸侯,加強四伯侯的權力,再分化四伯侯,使其不得聯合。
若有小諸侯造反,自有大諸侯鎮壓,商國可節省不少征戰成本,能讓諸侯的實力互相內耗。
再有,那北伯侯崇侯虎是帝辛一手拉起來的大將,北部兩百路諸侯造反的風險最低,還可牽制東、西各兩百路諸侯,從而達到約束諸侯的目的。
如此推斷,帝辛要最先出手對付的,必然南伯候鄂崇禹。
李長壽仔細推算了下自身上輩子的記憶,好像這個鄂崇禹死的挺慘……而且相當沒有存在感。
為何說這一招對帝辛而言,也頗為險惡?
道理很簡單:養虎為患。
四伯侯會進一步成為四只大鱷,威脅商國安穩,若四伯候有一方造反,那必然是做好了準備,背后兩百路諸侯同時造反。
帝辛敢用這招,也是凸顯了他的年輕氣盛,那是相當的自信。
也不知帝辛和聞仲能否意識到,接下來商國與諸侯國斗爭的重點,就在于挑撥各路大諸侯與中小諸侯之間的關系,使其內亂、無法抱成一團;
再拉攏小的、圍剿大的,配合提升商人素質、強化商人軍隊,完成進一步中央集權。
以內鎮外,以外壓內,這就是商國解決眼前困境的唯一路徑。
當然,這些也只是自己的推測。
說不定帝辛這一波想的很簡單——先豎起四個靶子,讓天下諸侯睜眼看著,他如何將這四個靶子挨個掀翻,從而達到殺猴儆雞的目的。
呃,不會吧……
那個不服天命的人皇,不可能連這點政治手腕都沒有吧?
李長壽笑了笑,聽著側旁閣樓傳來的悠揚樂聲,看著春風拂暖、閑庭花落,略微有些出神。
為何不幫帝辛?
這個問題反過來就是答案。
為何要幫帝辛?
人間帝王事誰又能說的清,自己沒必要去做這般事,在旁看著就是了。
李長壽打了個哈欠,言道:“讓彈琴的用點心,搞點歡快的,這是在彈給夫人聽嗎?這是彈給三少爺!
這麼敷衍,等會扣她賞錢。”
“是,”背后家丁頓時得了雞毛令箭一般,趾高氣昂跑去了閣樓中。
正此時,側旁有兩名婢女端著一大一小兩碗湯羹,李長壽很自然地端起小碗嘗了嘗,點頭讓她們入內送去。
論養胎。
李靖事務繁忙,他這個高級家丁兼管家,自是要全程負起責任來。
而且養胎安胎的這些湯湯水水,味道又不錯,這簡直就是一種折磨,讓他一個紙道人頗為遭罪。
李長壽將空碗遞給身后的丫鬟,淡然道:“通知后廚,多做幾份送過來,多加點冰。”
“是,”那丫鬟柔聲應著,低頭匆匆而去。
李長壽愜意地將雙腳放在一旁的木椅上,有點老龍王的枯燥感了。
就在昨天,有個李府的老人攔住回府的李靖李總兵,將某高級家丁平日里作威作福的一面,聲淚俱下地告訴了李靖,結果……
那老人今天領了后面十年的工錢,被趕出了李府大宅。
今時非同往日,李長壽為了方便照顧殷氏和靈珠子轉世,早已將身份露給了李靖,并示意李靖不要聲張。
李靖私下里對高級家丁,那都是左口一個義父、右口一個星君,恭敬得很。
為何李長壽主動暴露?
玄機就在這座閣樓之下。
李長壽花費了不少寶材靈石,布置了一層‘養胎’陣,別名‘逆轉陰陽凈心清煞陣’,在不斷洗滌靈胎煞氣。
除此之外,李長壽還要不斷出手穩固靈胎。
此前他告訴李靖,讓李靖通知殷氏做好懷胎超過三年的準備,便是要時間深層次壓制煞氣,將煞氣對靈胎的影響降到最低。
圣人出手,后患無窮。
對于李長壽而言,與其去幫帝辛延續商國命途,還不如冷眼旁觀,將精力花費在培養楊戩、哪吒、雷震子、聞仲、李靖這些未來天庭的大將身上。
——聞仲此時的名字已顯現在封神榜上,天道對聞仲的安排,已是定下了。
天道。
與天道相爭,絕不可貪多,要學會圓融變通。
約一年后,朝歌城傳來一則消息。
【帝辛納九候之女為妃,藏于深宮中,頗為寵愛。帝辛封九候為三公,引諸多大諸侯不滿。】
來了來了,帝辛殺九候的劇本來了,就看帝辛什麼時候動手了。
李長壽嘗試讓自己冷血一些,不去在乎幾人性命,去看后續事件。
這次動手算是商國的一次機會,也算是帝辛的一搏,借九候立下人皇威嚴,震懾各路諸侯。
九候雖然也是一方大諸侯,但比起東南西北四伯侯明顯差了一個檔次,因其女而位列三公,難以服眾。
一定程度上而言,大商已經站在興亡的十字路口。
帝辛的后續抉擇相當重要。
是按李長壽印象中的那般,隨便找了個借口,以九候之女伺候不好自己,而遷怒九候,從而趁機誅殺南伯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