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師心念清正,以道友之稱,思及自身異樣,使其暫避,故有言:
‘道友來非時矣。’
孔宣朱唇漫漫,巧聲吐芳:
‘吾來正于時矣。’
又以溫言相勸、纖手撥云,輔以綿綿柔情,終使得法師心火熊熊、道心紛亂,添三生之志、予相守之言,乃寬衣相擁,盡仙神佳話。
蓋,欲為靈之始,靈為欲所驅。
法師曾因道性彌漫、轉為神圣,近為道所融,故太清有意使其歸于人心人性,方有今日之局。
事畢,孔宣披薄衫起身,姿態絕美、不可方物,言道:
‘君既為吾之夫君,當以孔為姓氏。’
法師嚶嚶哽咽,抱被長嘆,又以仙力牽引,使其不得脫離,三宿未出暖閣。
時,天庭太白星君之殿,有壽惶惶不安,心念此次算計之事,唯恐法師以牙還牙,老師左右互算。】
“啊哈哈哈!
這大法師,終日算計人教仙宗的門人弟子,到頭來竟倒是被人教仙宗出身的弟子反坑了一把,與孔宣終成道侶。
哈哈哈哈!”
太白殿角落,荃峒左手兩串靈獸肉、右手一壺玉釀酒,喝的悠閑自在,笑的欣喜開懷。
天庭微弱時,是老君和大法師鎮守天庭,大法師雖無神位在身,但在天庭老臣之中威望頗高,玉帝對其也是頗為感激。
能見到大法師抱得美人歸,荃峒自是由衷的心喜,就是……
“這孔宣似乎也在劫中啊。”
荃峒眉頭一皺,咬著肉串掐指推算了一陣,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太簡單,“太清師兄可有示下?”
李長壽輕吟幾聲……
現如今天機被劫運蒙蔽,推算之法都不得用,玉帝陛下您能不能收斂點,尊重一下大劫的游戲規則,直接當面推算封神大劫內容,還發現了孔宣可能要與西方教斗一場之事。
真……強!
“老師應當會有安排,”李長壽笑道,“若按小神推斷,孔宣之所以入劫,是因當年聽小神的建議,守護商國,以玄鳥為商國氣運,借此盤活了鳳族氣運。
故,鳳族也欠了人族少許因果。
但這因果不大,并不會危及自身,到時再有師兄在旁守護,有老師在后策應,理應能輕易渡過劫難。”
“不錯,”荃峒笑道,“你怎得不說自身?”
“小神到時定是要盡量去私存公,為天庭守好封神這一關。”
玉帝化身頓時笑瞇了眼,繼續聊孔宣與大法師之事。
聊著聊著,李長壽就想到了文凈道人。
孔宣既已得手,文凈那邊的阻力自是憑空大了許多,不過文凈想要一親師兄的大臉盤子,本就不是什麼容易之事。
鴻蒙兇獸的跟腳,成了此事的最大阻礙。
突然覺得,洪荒之事、算計來算計去,最后還是回歸經典情感倫理劇。
荃峒笑道:“長庚為何出神?”
“在想,師兄稍后該如何教訓我,”李長壽擺了個苦瓜臉,“我給他設局,又給他灌酒,還用了這般不光彩的手段……
估計有我受的了。”
“說起這個,你那酒為何如此神異?當真只有那一壇?”
“這個,”李長壽淡定的一笑,在袖中摸出一只被擼光了葉子的盆栽,擺在荃峒面前,“陛下恕罪,我把您賞賜的靈根相思樹的葉,都拿去釀酒了。”
“這……”
荃峒不由哭笑不得,“相思樹釀酒?怪不得大法師招架不住,這也太……強甚,心服矣。”
言罷,荃峒小聲問:“還有嗎?”
李長壽:……
感情您這次來這,就是找這酒的?
于是李長壽在袖中又取出了一小壇同款美酒,滿臉正色地叮囑道:
“陛下,此酒非大能不可用,每次小酌一杯就可。”
“誒,吾乃堂堂天帝,豈會飲這般酒水?”
荃峒大義凜然、大手一揮,將酒壇順勢撈走、收入懷中,正色道:“吾是擔心此物在天庭流傳開來,無法應對,故提前鉆研一番,以防到時手忙腳亂。”
李長壽頗為正經地拱拱手:“陛下勞苦。”
“哎,小事,小事。”
而后君臣相視大笑,又開始聊起三千世界大勢之爭,只待談興盡了,荃峒方才告辭離去。
李長壽收起沒了葉子的小相思樹,身形回返小瓊峰,在搖椅上躺了一陣,拿著蒲扇微微扇風,目中流露出幾分思索。
他倒不是真的擔心大法師會懲罰自己,此事在他這,已算是揭過了。
天地間還有諸多大事等著他去應對。
他能明顯感覺到,大劫意志已開始磨刀霍霍,天地間劫運已開始涌動。
自己通過鴻蒙紫氣感悟到的……與自己此前猜測的相差無幾,這天道有點異樣,準確來說,是存在某種執念,對于天地安穩近乎偏執的追求。
師祖所說的那盤古神殘存意志,不知何時就會突然蹦出來。
他到底是抹殺這意志,還是選擇其他處置方法?
李長壽對此始終有些拿不定主意,這屬于一系列計劃之外的‘黑天鵝’。
產生的影響難以預估,產生的后果無法預計,需李長壽做好準備去隨機應變。
而【隨機應變】這四個字,又是他的大忌。
當真麻煩。
看一眼在密室中靜靜打坐修行的靈娥,看著靈娥身周那緩緩飄出的朵朵金色蓮花,李長壽心情方才恢復了一些。
這丫頭,馬上也能渡金仙劫了,終究還是趕在了有琴玄雅之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