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臥!卑鄙!”
混沌鐘傳出的靈覺帶著幾分虛弱,染了幾分哭腔:“通天我看錯你了!你竟然也成了你大師兄的樣子!
算計,都是算計……”
李長壽眼前一亮,笑道:“恭喜師叔得了這般重寶。”
此時能制住混沌鐘,稍后無論是馴服其中靈性,又或是更改其中靈性,對圣人而言已沒了門檻。
通天教主卻是含笑搖頭,言道:“貧道此前所說并非作假,此鐘你來煉化,貧道借用就是。”
“師叔,弟子剛才所說也非作假。”
李長壽低嘆一聲,對通天教主傳聲道:“弟子去碧游宮之前得了圣母娘娘召見,趕去圣母宮中,圣母娘娘問了弟子一個問題。”
“哦?哪般問題?”
通天教主散出圣人道韻,包裹自身與李長壽,示意李長壽說話就可,不必傳聲。
不磊落。
“娘娘問,我是否愿意,在大劫中與她結盟。”
通天教主聞言也豎起劍眉,將混沌鐘扔回原本位置,負手踱步,離李長壽更近了些。
很快,這位并不喜歡算計、推演的圣人,目中劃過少許神光。
“她此問頗有深意,你或許不知,女媧是我們六個中,與天道關聯最深者。
這次大劫發自于人族,她是人族圣母,雖注定牽連其中,卻并未對人族有所虧欠,相反人族欠她無邊因果。
故,女媧并不入劫,為何會著急與人結盟?”
李長壽道:“娘娘給弟子的解釋,是想脫離天道掌控。”
“她舍得這般道果?”
通天教主嘴角一撇,淡然道:“你是如何回答的?”
“弟子自是心里想什麼,就說什麼,對圣人不敢有任何隱瞞。”
李長壽嘆道:
“弟子說過了,執掌完封神之后,就與親友離開洪荒,在天庭退隱,不想要更多,也無法得更多。
能有云霄與我師妹為伴,已非孑然一身,得了長生道果,還有何不甘愿之事?”
“你當真如此想的?”
李長壽目光有些閃爍,卻并未多說。
“你這個回答倒是不錯,應該能打消天道對你的猜忌,”通天教主笑道,“這次大劫之后,貧道也想甩開洪荒諸多雜事,在混沌海中漫無邊際地探索。
混沌海無比廣闊,雖說無比混沌,但在開天辟地后,受洪荒影響,已從原本的徹底無序,化作了如今的半秩序、半混亂。
不少混沌生靈也頗有意思。
到時結伴一起?”
“這個……”
李長壽面色有些尷尬,小聲道:“弟子跟她們風花雪月,師叔您在旁邊……可能會有一點拘束。”
“嗯?”通天教主臉一黑,“你還嫌棄起貧道了?”
“這不是擔心您到時候會很尷尬。”
“行了,不打擾你們就是,貧道還成累贅了,真是荒謬!”
通天教主一甩衣袖,輕哼了聲,轉身走回大殿主座閉目養神。
李長壽暗自松了口氣,對通天教主做了個道揖,也坐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,借太極圖觀察一陣洪荒天地,繼續讀手中之物。
這浪前輩雖然人品不行,但這些奇奇怪怪的研究相當珍貴。
比如他正在讀的這篇,《關于混沌海形成的三點猜想以及暴脹理論的統一性》,就相當有深度。
“喂……”
大殿正中,被通天教主制住的混沌鐘輕輕晃了晃,有些微弱的靈覺不斷朝李長壽和通天教主擴散。
“可不可以尊重下本鐘。”
“開天至寶,防御至寶,歲月大道……”
“洪荒現在怎麼成這樣了?當年你們為了幾朵破蓮花,打到頭破血流的那股勁呢?”
“跟我聊聊啊……要幫你們也不是不可以,但截教教運會害死寶的,我真的鎮不了。
長庚是嗎,有了我你可以不用怕天道,我可以隨時帶你躲入混沌海。
大仙,咱們聊聊呀,雖然不想認你為主,但跟當年的東皇太一一樣,咱們聯手做事也是可以的呀。
長庚大仙,別讓我去截教,真的會死寶的。”
李長壽有些無奈地放下手中書卷,對混沌鐘歉然一笑,隨之……
關閉靈臺,細細品讀手中筆記。
于是,十數年后。
距離五部洲已是不遠,尚未進入天道影響的范圍,通天教主招來幾位弟子與李長壽,一同站在混沌鐘身周。
決定鐘命的時刻,已然來臨。
……
與此同時;
某處大千世界,那宏偉無比的石殿中,烏壓壓的臨天殿高手在下方整齊而立,一股股仙力充斥在各處。
正中高臺,十多名大羅金仙坐在椅背高聳的石椅中;
在這一排石椅之后,還有幾張椅子,是已漸漸隱入幕后的臨天殿核心人物——白澤、江林兒、酒玖。
當然,白澤自始至終都將自己隱藏在霧氣中,沒有暴露過自身身份。
在天庭暗中扶持下,在木公辛勤的補給下,在白澤一力策劃下,在李長壽制定的規劃下,臨天殿已成為區域性的霸主級仙道勢力。
他們的影響力輻射數十大千世界,在洪荒三千世界的一角,建立了牢不可破的仙道統治。
明確的規矩,與天庭天規契合的教義,簡潔高效的運轉模式,明確的賞罰制度,充沛的法財侶地……
但他們并不滿足于此。
或者說,李長壽給他們定下的使命,遠不只是保一方安穩。
此刻,忘情上人就站在最高的寶座前,負手而立,目光掃視各處,兩鬢白發輕輕飄揚,自身散發著濃濃的威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