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半日后,碧游宮秘境,李長壽在殿外行禮并不進去,只是出聲稟告:
“師叔,弟子此前得女媧圣人召喚,正在趕去圣母宮的路上,那邊事情一了就立刻過來,還請師叔勿怪。”
殿內寶座上,正把玩著一堆‘巨蛋’的通天教主頓時笑了聲。
“無妨,貧道此地也不是什麼急事,你先去忙正事就是。”
言下之意,這邊的不是啥正事?
李長壽松了口氣,在殿外行了個禮,而后紙道人化作尺高的紙人模樣,靠著墻坐了下來。
與此同時,圣母宮的湖心小筑內,一抹道韻流轉,李長壽被拉入了圣母娘娘的神通領域。
他老老實實坐在自己的專屬席位,畫著提前準備好的故事,也不多開口,也不敢發問。
女媧此時正仰躺在水池中,臉上貼著幾片靈果切片,長發上還戴著點綴了珍珠瑪瑙、頗有藝術設計感的發箍,蛇尾在靈池中輕輕搖晃;
一旁類似于留影球的法器,播放著舒緩、輕松的旋律,女媧娘娘就跟隨者這般音律的起伏,呼、吸、呼、吸……
李長壽:……
這圣人的生活,也是如此簡單,且枯燥。
外面過了片刻,時停領域已過了不知幾時。
李長壽面前的畫稿已堆了三寸高,開始裝訂成冊。
突聽圣母娘娘開口道:“燃燈在原本的封神故事中,跟云霄有仇嗎?”
李長壽動作一頓,隨即想到了,圣母娘娘應是在浪前輩那里聽到過封神之事,但這般問自己,應是所知不多。
李長壽笑道:“封神大劫還在前方,弟子也不知具體如何。”
“裝蒜。”
女媧淡然道:“你清楚不清楚,我自是一清二楚。
既然你不想多說這些,那就算了,我總不能逼迫你一個小輩。
燃燈之死,倒也有些出乎意料,原本還以為,天道會保他一手。”
“弟子愚見,天道所為的即天地安穩,過程相對于結果來說,或許并不算太重要。”
李長壽動作麻利地將畫稿封好,用布帛做了個封皮,并在其上做了防腐防損的禁制。
他緩聲道:“師叔這次召見,除卻作畫之外,可是有事要叮囑?”
“怎麼,就不能讓你來我這坐坐了?”
女媧圣人淡然道:“現在太白金星是大忙人,我這圣母宮終究是清冷了。”
“師叔您怎麼開始打趣弟子了,”李長壽笑道,“回天庭后,弟子也只是安靜修行,靜待大劫來臨。
天道要弟子干什麼,弟子自然就干什麼。”
女媧娘娘笑了笑,一雙鳳眼微微睜開,笑道:“怕了?”
“嗯,很怕。”
李長壽緩聲嘆息,又道:“不過怕也沒法子,弟子雖然沒有半點要搞事之心,但在師祖眼中,弟子怕永遠是個變數。
也是多虧了那位前輩打下了良好的基礎,嘖。”
女媧頓時笑瞇了眼,臉上貼著的靈果切片消失無蹤。
池水響動,她化作人形自池中走出,濃郁的圣光伴著一襲水藍色長裙緩緩滑落,遮住了這位唯一女圣人那無可挑剔的身段。
一只軟榻飛來,女媧圣人坐在了兩處帷幔之后,有些慵懶地打了個哈欠。
這次,圣人娘娘淡定地問著:“而今封神大劫最后的殺劫越來越近,你對迎劫三教如今的態勢如何看?”
嗯?
李長壽心底略微有些疑惑,抬頭看了眼帷幔后的女媧圣人,暗道奇怪。
女媧圣人與自己說話交流,大多時候都較為隨意,很平和、也很容易讓人拉近距離。
此時這問題看似正常,實則并不符女媧圣人的性子,她正常情況會是這般言說——
【西方教被你搞殘了教運,下一步你是打算讓道門先滅了西方教,再互相內斗?】
天道在問自己?
又或是,有其他問題?
李長壽心神一凜,正要開口回答,道心深處響起了女媧圣人的傳聲。
“這次讓你過來,其實是想提醒你一件事。
此前你折損西方教教運,剛好滿足了西方教大興之前歷經磨難的需要,天道已讓我去做了布置。
你在心底回答我就是,一心二用對你來說,似乎不是什麼難事。”
果然是跟猴子有關。
那塊補天石,竟是女媧圣人親手放下的,而且女媧圣人說的是【天道】而非【道祖】。
這里指的,怕是當年封神大劫開啟階段,在混元金斗中盯了自己十一二年的那股意志。
李長壽淡定一笑,嘴上說著:“如今三教態勢還十分不明朗……”
答的盡是些套話、官話,沒什麼實質內容。
而在心底,李長壽泛起少許心聲:
“娘娘,我不想插手封神大劫之后的事。
如今已是定下了,封神結束,我會帶自己想帶的人離開洪荒。”
“哦?”
女媧圣人傳聲問詢:“你要帶云霄靈娥他們遠走高飛?”
“嗯,畢竟我在洪荒,始終有些危險,與我有關的親友若想同去,不被天道束縛的我都會帶上,最多七八人。”
“這倒也是不錯的選擇,你果然比那家伙靠譜多了,”女媧圣人輕笑了聲,又略微嘆了口氣,似乎有些失落。
就差直接說‘快問怎麼了’。
李長壽很機智的,沒有多嘴問半個字。
表面繼續胡扯,心底暗自等待。
不多時,女媧圣人繼續傳聲,淡然道:“連話都不接,這天兒怎麼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