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廣成子并未多說什麼,閉目、長嘆,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。
他確實沒法子了。
雖然此時不顧一切確實能保住燃燈,但接下來,闡教會變得無比被動,自己在老師那里也無法交差。
燃燈此前現身時,是在老師的小院中,也不知老師對燃燈說了什麼。
但想必,老師早已看到了此時這一幕,做了些許布置……
吧。
“大師兄?”
忽聽黃龍真人傳聲問:“咱們當真不做些什麼了?
雖然平日里咱們看燃燈副教主不順眼,但這畢竟是咱們副教主……”
“這般時刻,就莫要做老好人了,”廣成子無奈地傳聲回了句,“長庚師弟算計的太深,怕是早在有琴國之事發生時,就已想到了今日之局。
此事已非你我可化解,等待老師旨意就是了。
還好,咱們跟長庚師弟并未有舊怨。”
黃龍著實怔了下,扭頭看看李長壽又看看燃燈,再看看對面的趙公明,也只能各種費解……
玉鼎真人突然站起身來,帶著眾仙的視線,快步走到了凌霄寶殿臺階之下。
上方的李長壽見狀,先對玉帝行禮告罪,得了玉帝準許,快步而來。
李長壽含笑問道:“玉鼎師兄,怎麼了?”
玉鼎問:“此時可否方便走開,你我去側旁談一談。”
李長壽眉頭略皺,隨之指了指袖口。
玉鼎面露恍然,面色鄭重地點點頭,轉身朝人群之外而去。
因當年楊戩之事,玉鼎處就留下了李長壽的紙道人。
雖歲月無痕、時間無側漏……咳!
雖然日子較為久遠,但玉鼎真人處的紙道人,依然殘留著些許靈力,與玉鼎真人交流自不成問題。
當下,李長壽回到了玉帝身側,對靜坐注視著自己的云霄溫和地一笑,而后繼續商討,如何讓人皇‘告狀’之事。
有琴玄雅的‘江湖地位’確實有些不足,相比而言,當代人皇狀告闡教副教主殘殺自家先祖,更有分量。
反正都是一回事。
等了片刻,李長壽心底聽到了玉鼎真人的呼喚,于是一心二用,憑神念給予回應。
他傳聲道:“玉鼎師兄,有話直說就是,就算你為燃燈求情,也不會影響你我之情誼。”
玉鼎真人沉吟幾聲,傳聲時的嗓音也頗為厚重。
他道:“長庚,你今日要將燃燈置于死地,是因此前大師兄的算計讓你心底不忿,還是要你早有準備,順勢設局?”
李長壽沉默一陣,回道:“兩者皆有吧,只不過順勢將一些計劃提前罷了。”
“善,”玉鼎真人抬手揉揉眉心,那有些普通的面容,此刻帶著幾分擔憂。
玉鼎真人嘆道:“我不善言辭,只是想提醒師弟兩句。
燃燈的問題,老師再清楚不過,這麼多年老師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從不召見燃燈,絕非尋常。
燃燈這個人,老師怕還會有后用,你今日要設計殺他,后續定會惹來老師的信使。
而且燃燈現身時,是自小院中出來……長庚應當穩妥一些,若非必要,勿要與老師對立才是。”
李長壽:……
莫名的,突然有些感動。
多少年了!
多少歲月了!
終于有個好友,在這般關鍵時刻,不是勸他該出手時就出手,而是勸他穩一點了!
吾道不孤,嗚呼嗚呼!
玉鼎真人的話語,初聽是為燃燈考慮,仔細分析,卻是在為他著想。
李長壽回道:“玉鼎師兄放心就是,我其實并未真的下了殺心,也做好了萬全的準備。
能殺最好,殺不了也不錯。
對于稍后會發生什麼,我早已有所預料。
我給師兄透個底。
若最先來救他的,是二師叔的信使,那燃燈必死無疑;
若先來救他的是西方教某位高人,那燃燈可活,西方也會付出加倍的代價。”
玉鼎真人眨眨眼,納悶道:“此話怎講?”
“很多事一時間難以說清,事后容我再詳細言說,”李長壽叮囑道,“還請師兄稍后管好太乙師兄,本不想讓他跟著過來,他還自己溜上來。
若稍后局勢有失控之處,萬萬不可讓他出聲。
不然,有可能爆發圣人大戰!”
玉鼎真人聞言精神大震,皺眉、凝神,頗為認真地點點頭,將袖中紙道人塞得深了些,快步朝原本座位而去。
待他回了位,立刻扭頭盯著太乙真人。
本是在與靈珠子傳聲討論經文的太乙真人,下意識哆嗦了下,扭頭瞧了眼玉鼎真人。
“你這般看我作甚。”
“嗯……”
玉鼎真人雙目一瞇,眼底劃過幾分決然。
他突然出手、動作快若閃電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太乙真人摁在椅子上,七手八腳套上專屬法寶!
眾仙看向此地,只見太乙真人蹬腿、玉鼎真人摁壓,前者還發出一陣‘嗯嗯嗯’的聲響。
不少仙子俏臉飛紅,暗道闡教高人竟是這般不分場合;
眾天兵天將則是皺眉歪頭,搞不懂為何玉鼎真人突然鎮壓太乙真人……
少頃,太乙披頭散發,口嘴被封、仙力被制,雙手雙腿都被仙繩捆了起來,滿臉的生無可戀。
穩了。
玉鼎真人松了口氣,整理了下凌亂的衣冠,在側旁正襟危坐。
嘖,又是悶聲不響拯救洪荒的一天。
……
有琴玄雅現身狀告燃燈后,過了不足兩個時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