該給的牌面自是要給的。
待龍吉親自去東天門相迎,王母與玉帝暗中商議幾句,命人搬來了一張華美的軟榻,就放在王母娘娘身側。
這軟榻,由東海的十萬年靈珊瑚雕琢而成,其上點綴著南海的大珍珠、西海的翡翠瑪瑙、北海的玄清冰火石;
鋪的是仙霞綢緞做就的軟墊,墊的是每日太陽星東升時,仙子們在天邊采摘的朝霞……
不多時,龍吉引著云霄駕云,周遭仙子簇擁,外圍天兵護衛。
可就算人影重重、花紅柳綠,依然無法遮掩那一抹素雅之白,云霄靜靜站在云上,便是那般卓群不凡,溫柔優雅。
場中,李長壽自是早已發現了云霄的倩影;
但此刻正在審問燃燈的關鍵時刻,不宜分心,云霄側旁又有龍吉陪著……
李長壽也就不去打招呼,專心套路、咳,專心審問燃燈一事。
就是腰桿更為挺直,表情更為嚴肅,嗓音也更為洪亮。
如何讓未婚道侶相信自己有一個良好的體魄,是每個男人的必修課。
云霄隨著龍吉到了凌霄大殿附近,本不愿繼續向內,一是怕打擾到李長壽辦公,二是也不想被太多人盯著看。
但龍吉已是傳聲喚著:“師娘,您請這邊入座。”
云霄卻也不知該如何拒絕,在一聲聲師娘中小小迷失,緩步到了殿前。
她對玉帝王母略微欠身,稱一聲師叔;
玉帝含笑點頭,并未開口,王母卻是起身拉著云霄的柔荑一陣噓寒問暖,讓云霄頗有些不適。
場中,一雙雙眼睛不可避免就看了過來。
當看到云霄到來,且此時云霄并未用云霧遮掩自身,漫天仙神心底各種贊嘆;
而當看到云霄與王母一同入座,坐在那張華美軟榻上,側旁有天庭公主龍吉靜立侍奉,身后有兩位瑤池仙子舉著瓜果仙釀……
瓊霄、太乙、趙公明:……
心態失衡。
云霄來后并未多說,靜靜端坐在軟榻上,與趙公明、瓊霄、金靈傳聲問候之后,便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李長壽的背影,聽著李長壽的嗓音。
順便提防著,可能出現的‘襲擊’。
她袖中藏著的混元金斗,與那縮小成巴掌大小的玉像,隨時可扔出去。
且聽場中審案。
卞莊說完了前事,那名重傷的嫦娥現身,說了自己被歹人要挾脅迫的經過;
李長壽又招來此事的三位幫兇、幾位證人,讓金鵬鳥放出此前救回來的魂魄,與那名嫦娥團聚之后,問明是何人殺了他們,得到的答案便是幾名散修。
這里有個比較關鍵的點。
李長壽問:“你們大多只是有微弱修為在身,歸屬凡人之列。
那幾名散修殺人之后,本可焚尸滅跡、讓爾等魂飛魄散,為何會留下爾等生魂?”
這些魂魄支支吾吾,說不出個所以然來。
一旁有天將越眾而出,向前稟告:
“回稟星君大人,末將入天庭前曾在三千世界歷練,結識了不少好友,知曉此間之事。
那些被雇來殺生的散修,也有個規矩,若是雇主不說要滅生魂,一般都不會滅殺生魂,以此來減緩自身業障。”
“原來如此,”李長壽道:“敖乙將軍,且去通明殿,考證此事真偽。”
“是!”
敖乙領命后退,迅速趕往通明殿中。
李長壽道:“本案審查至此,相信各位已明其中各處關鍵,雇傭這幾名散修的煉氣士,便是闡教煉氣士懼留孫。
此前懼留孫已認罪,木公。”
東木公站起身來,張開一只卷軸對著各處展示,上面是懼留孫簽押的證詞。
李長壽又問:“懼留孫,你可認此事?”
懼留孫看了眼燃燈,又看了眼廣成子,盤坐在地上的他,只得低聲道:“貧道一人做事一人當,此事自是認下了。”
“好,”李長壽點點頭,道:“本星君便為爾等定罪。
月宮嫦娥酥晴兒,誣陷天庭將領,意圖混淆視聽,用心險惡、影響惡劣,擾動三界不安。
但念你被人脅迫,有個中內情,對你既不嚴懲,也不輕放。
來人!
將嫦娥酥晴兒打入天罰殿,斷其仙骨、毀其修為,保留其壽元、仙籍、仙基,打入下三重天再修行來過!
其家人各入輪回,命閻羅殿秉公處置!”
“是!”
立刻有天將向前。
那本就重傷的嫦娥跪伏叩拜,凄聲道:“謝星君大人不殺之恩,謝星君大人不殺之恩。”
當下,李長壽擺擺手,那嫦娥便被天將抬了下去。
“其余幫兇,入天罰殿受雷鞭五十,罰俸千年,革嫦娥之位!”
那三名嫦娥低頭領命,起身被天將帶走。
李長壽又道:“卞莊將軍請起身,此次你雖無罪,卻有醉酒之過在身,罰你于天河兵營禁足百年,你可有不服?”
卞莊連忙跪下磕頭:“末將豈敢不服!”
“下去吧,”李長壽袖袍一揮,順勢站起身來,卞莊起身閃躲。
這一瞬,李長壽目光如電,直視懼留孫。
“木公、太陰星君,兩位覺得,該如何判這闡教弟子?”
東木公沉吟幾聲,言道:“他畢竟是圣人弟子……”
有劇本的姮娥仙子卻道:
“今日罰那被脅迫的月宮嫦娥,都是以廢掉修為、保留仙籍。
若是懲處脅迫嫦娥的背后始作俑者,輕于這般程度,難以服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