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長壽眉頭緊皺,又問:“此事可有苦主?”
“星君大人,當時月華池有十幾位姐妹,但月華池周圍有太陰星君親手布置的禁制。
卞將軍就是踩入了禁制中,當時離著池子已經很近。”
李長壽緩緩點頭,皺眉沉吟幾聲。
沒有苦主,這事反倒更麻煩了,今日卞莊怕只能以死謝罪。
其他思路?
看了人姑娘沐浴,就強對人姑娘負責?
那不就是土行孫行為了?
若是有明確的苦主,那直接將卞莊從重處罰、往死里打,再將卞莊這部分記憶抹去,甚至打落凡塵、廢掉修為,既可留卞莊一命,也能維護住天庭威嚴。
但沒有苦主,就代表著整個月宮、用過月華池的仙子,都是苦主。
此事看似沒嚴重到要出人命的地步,實則已與天庭大局掛鉤。
此時天庭正在崛起前夜,只差幾百年后封神榜歸位,就可讓天庭徹底大興,成為維持三界穩定的權力機構。
這個節骨眼,眾煉氣士自是對天庭無比關注。
無論天庭出什麼負面傳聞,都會被完全放大。
卞莊,天河水軍副統領,雖品階不高,但身份復雜,因為銅鏡直播體系,在天庭有極高知名度。
若是讓這般偷窺女子沐浴的仙神,繼續在天庭任職,天庭的名聲怕是全毀了……
如今大好局面,也要因這次之事而損小半。
后患無窮。
心底劃過這般念頭,李長壽面色凝重地向前走了兩步,身影一閃,這具紙道人出現在了卞莊面前,冷然問:
“你真闖了?”
卞莊道心一顫:“末將似、似是闖了,但星君!末將醒過來前,只記得自己是在跟幾位好友喝酒啊!”
李長壽雙目如電,似是要將卞莊的道心看透。
卞莊努力與李長壽對視。
他深知,此時能救自己的只有太白星君。
而自己此前也是真的喝迷糊了,清醒后心神空空蕩蕩,完全不知為何會出現在月華池。
更有甚者。
卞莊心里明白的很,他移情別戀小男仙的名聲在外,這事根本沒辦法解釋。
李長壽閉目凝神,心底突然意識到,此事或許并不簡單。
他道:
“眾嫦娥聽命。
先去搬來長桌長椅,在此地做個審訊堂。
再派人去通明殿,請來無事且當值的兩位正神。
將關注此事的月宮嫦娥都喊來,今日本星君就在此審一審這卞莊,一經查明,從嚴懲處!”
卞莊低頭不語,目中滿是懊悔。
眾仙子聞言喜上眉梢,各自欠身答應,又迅速分頭行事。
很快,李長壽連同東木公、月老,坐在一方長桌之后。
被套上層層鎖鏈的卞莊,正有氣無力地跪坐在下方,此刻不僅渾身是傷,一時也不敢抬起頭來。
他怎麼就這麼倒霉……
當!
李長壽手中驚堂木一拍,周遭大小仙子齊聲冷哼。
卞莊哆嗦了幾下,想抬頭又不敢。
就聽木公問:“下面跪著的,可是天河水軍副統領,卞莊?”
“是、是末將……”
李長壽另一側的月老淡然問:“闖月宮月華池的,是不是你?”
“這,這個,哎!”
卞莊喉結顫動了幾下,烏青的眼皮也在顫抖,被打腫的嘴角努力張開,露出里面缺了的兩顆門牙。
“但末將真的不知,自己為何會出現在月宮!”
“行了,破案了。”
月老大手一揮,黑著臉抓起手邊的木牌,對著卞莊狠狠扔了過去。
“斬!”
卞莊抖成了篩糠,側旁一眾仙子也是明顯怔了下,沒想到問題這麼嚴重。
李長壽和木公齊齊扭頭看向月老。
月老擼起袖子,咬牙罵道:
“這不斬了還留著作甚!
一天天沒個正行,移情別戀的速度就是自己看到新仙子的速度!
還美其名曰,自己有一雙善于發現美的眼睛!
貧道每隔十天半個月就要給他剪一次紅繩,這紅繩堆起來,都做好百多件喜袍了!
他現在終于控制不住道心內的色魔,竟敢窺伺月宮嫦娥沐浴之地!
簡直混賬!”
木公看了眼李長壽的面色,忙道:
“月老,一碼事歸一碼事,今日咱們要查的,是卞將軍誤闖月華池之事,與前事無關”
眾仙子頓時對木公投去了委委屈屈的眼神。
她們又不傻,自然知道木公那‘誤闖’二字,是想為卞莊開脫。
月老此刻也方才反應了過來,自己好像越俎代庖,且過于激進了。
沒辦法,這混賬來天庭前,就已是太氣神了。
月老沉吟幾聲,道:“木公言之有理,是小神太過武斷了。”
木公笑道:“不如多聽聽卞莊將軍如何言說。”
李長壽緩緩點頭,低頭看去,開口道:
“卞莊,你可有什麼話說?”
“末將當真不知為何會在此地……”
卞莊低頭嘆了口氣,努力回憶著,身上的酒氣已消散大半。
良久,他才低聲道:
“星君大人,末將、我給您和天庭抹了黑,此時也不敢說是不是著了別人算計。
今日之事,已成定局,這也沒法解釋。
月宮乃天庭眾嫦娥修行排舞之所在,天庭有一套完整的天規,我出現在最不能出現的月華池,這就是給天庭武將丟了臉。
我愿領罰,哪怕是丟了這神位、沒了這神位品階,被貶做天兵,我也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