背后又有圣人威壓顯現,卻是將李長壽的神權威壓輕松抵過。
文凈心底自是有些得意。
雖然【從西方教教義出發】是二教主給的‘任務’,但能在正面交鋒中,贏她敬愛的海神大人一場,心底當真爽利。
不過,文凈道人看到了李長壽眼底劃過的思索神色,心底莫名有些……
沒底氣。
李長壽轉眼已是調整好心態,笑道:
“不曾想,不曾想,靈山竟還藏了這般善辯之才。
兩位師叔還真是撿到了寶。”
接引圣人緩聲道:“星君可是覺得,她言語有不妥之處?”
“沒,沒什麼不妥,相反還很在理,”李長壽輕嘆了聲,笑道,“其實,小神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。
三界之中,天庭為中樞,地府、龍宮等等為輔,三界秩序已有雛形。
無規矩不成方圓,天庭天規也是為約束煉氣士言行舉止,使得強者不可肆無忌憚,弱者得以安養生息。
那地府幽冥的十八層煉獄,就成了天道囚籠,鎮壓兇惡之處。”
話語一頓,李長壽注視著文凈道人,笑道:
“那我問這位文凈道友一句,若西方教教義在天地間流傳開來,有兇惡之徒屠殺生靈之后,被天道追殺,遁入西方教請求庇護。
他言說自身罪大惡極、誠心從善,西方教是收他,還是不收他?”
文凈道人秀眉輕皺,面露思索,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回答,后面都會迎來太白星君一番駁斥,自己立刻會變得無比被動。
文凈道人:“具體之事,還要具體……”
“也就是說,分人,對嗎?”
李長壽微微瞇眼,嗓音雖輕淡,但落在文凈耳中,卻如洪鐘大鼓,振聾發聵。
“小神無意妄議西方教教義,這是圣人所著,小神參悟不透。
但小神知曉,若天庭要在三界建立秩序,有惡必治、有兇必追,是一切的基礎。
當然,天規也有人情,若此前為兇惡之徒,卻為天地做出絕大的貢獻,天庭并非不能網開一面,只是要對其加以約束。
今日話不宜多說,此次于靈山發現眾妖魔、兇獸,不少本性兇惡、毫無向善之心。
此刻,大半兇獸都已被天道鎮壓,他們尚且活著,做過何事一問便知。
兩位師叔乃圣人尊駕,雖對門下弟子有失察、失監之處,但圣人自有圣人的考量,非我等凡夫俗子可以揣測。
師叔,您看這樣可否?”
李長壽撩起道袍下擺,站起身來,對接引做了個道揖,笑道:
“小神回天庭后,奏明玉帝陛下,對外言說靈山遭上古兇獸妖魔圍攻,天庭率軍馳援,避免這些妖獸兇獸驚擾圣人尊駕,您看如何?”
接引圣人微微皺眉,閉目不言。
李長壽并未多說,又對圣人做了個道揖,看了眼文凈,笑道:
“這位道友,好自為之。”
文凈道人抿了抿嘴唇,道心輕輕震顫,卻硬著頭皮說了句場面話:
“今日之事,我們西方教定引、以、為、戒,天庭的情義,都記在心里了。”
“那就好,”李長壽含笑點頭,向后退了幾步,方才轉過身去,提著拂塵、悠然走遠。
這波,他在第五層。
呼……
待李長壽走遠,文凈道人輕輕呼了口氣,目中滿是余悸。
忽聽背后傳來一聲叮囑:
“文凈,將你洞府搬來山上。”
文凈道人一怔,急忙面露喜色,轉頭看向大殿深處,卻見那里已經沒了圣人之影,空空蕩蕩。
……
“西方教這也太遜了,還以為能看場好戲。”
圣母宮,女媧小樓中,某位圣人娘娘舒服地斜躺在水池中,看著面前漂浮的云鏡,略有些興致闌珊。
這小壽什麼都好,就是太穩健。
這事給西方教留什麼面皮?
西方教的妖魔兇獸作惡多端,用香火功德為他們洗刷業障,相當于鉆了天道的空子。
今日,天道修復了這個漏洞。
現在的年輕人,得勢的時候不趁機囂張囂張,以后失了勢該被針對還是被針對呀。
女媧輕笑了聲,隨手散去云鏡。纖指撥弄,攝來一本此前清除了相關記憶的‘小人兒書’,打了個哈欠。
也該讓他過來整點新活了。
正此時,閣樓側旁響起風鈴聲,女媧圣人嘴角微微撇動,淡然問道:“老師,您怎麼來我這了?”
窗外,一抹灰影緩緩凝成,卻是一老道的輪廓。
女媧圣人笑道:“我還以為是老師親臨。”
那灰影開口道:
“西方受損,教運已折,符大興前勢,西方大興之機緣,該到了。”
言罷,灰影悄然消散,半點痕跡沒有留下。
女媧圣人皺眉思索,隨后輕嘆一聲,身影消失不見。
這一日,李長壽于西方教忙東忙西時,東神洲靠近南贍部洲邊界處的臨海之地,泛起了一層層迷霧。
海上似飛來一座仙山,落在這迷霧之中。其上樹叢茂密、靈氣充沛,宛若洞天福地。
這座山中有諸多天然陣勢與洞府,藏著諸多靈根妙藥、寶材靈脈。
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,一顆丈高的靈石靜靜立著,其上七彩光芒悄然隱退,其內似有靈念波動。
東洲,花果山現。
第六百零二章 這次一定!
‘這次之后,不宜再跟文凈有明面上的交集。’
李長壽心底如此盤算著,站在靈山山門前的白云上靜靜等候,心底念頭此起彼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