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可不能害了自己的心腹愛將。
做天帝嘛,就要厚道一點。
至于,他為何這麼有閑心安排這些事……天庭也沒他具體要做的什麼事呀。
天帝跟人皇可不同,只需在凌霄殿中坐著,關鍵時刻點個頭、動一動天道之力,便沒什麼具體事務必須處置。
“陛下?”
玉帝回過神來,道:“怎麼?”
下方,通明殿輪值正神、暫代雷部諸事的老臣,含笑道:“陛下,經此一役,臣等對太白星君也是嘆為觀止,頗為敬佩了。”
“哦?”玉帝不由來了興致,“為何如此。”
這不重要的老神仙笑道:
“此前老臣觀長庚,只覺他做事周到、處事老成,一步三算還能萬無一失,從不會因自己多慮而延誤時機,對一些棘手的問題,往往能很快從不同角度給出不同的解決之道。
就是,太白星君有時太過于拘謹,在某些大事上缺乏膽量,平日來凌霄寶殿議事,都舍不得讓本體前來。
老臣有時就想問問太白星君,天庭之內還有什麼兇險?
堂堂天庭正神,陛下您最信任的天神,還能在天庭中被人偷襲無奈轉世不成?”
未來某純陽劍仙表示很淦。
那老神仙話音一轉,朗聲道:
“只是沒想到,太白星君竟也有如此強硬的時候!
一步步包圍靈山,直面圣人,先言語套路,又將屠刀對準靈山暗藏的兇獸妖獸,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!
靈山殿前指點江山,圣人駕前面不改色。
太白星君,真猛士矣!
咳,老臣胡言亂語,還請陛下恕罪。”
“誒,這如何能算胡言亂語?也是按理分析,不過這話,卻是說錯了。”
玉帝擺擺手,笑道:“他是猛士?
他若是猛士,直接就硬闖靈山,不給西方留半點余地,將靈山之中的魑魅魍魎一舉抓獲,順便懟圣人幾句,讓西方教一蹶不振。
這兩位圣人不敢動,是因他們一切受制于天道,圣位也是天道給的。
若是易地而處,換做太清師兄在靈山中端坐,此時大抵不過是個滾字,誰人敢惹?
說到底,長庚還是在求穩,秉性如此,萬年不變。”
幾位老神仙對視一眼,各自低頭行禮,確實沒考慮這麼多。
玉帝笑道:“看,長庚要開口了。”
幾人迅速朝著掌心觀望,玉帝閉上雙眼,親臨現場觀摩。
……
靈山殿中,李長壽沉默了許久,終于開口問道:
“師叔,外面這兇魔,與靈山可有關聯?”
殿外的文凈道人著實松了口氣,方才道心差點出了魔障,心底泛起各種好的、壞的念頭,一時間竟完全看不透星君大人要做什麼。
大殿深處,接引圣人雙眼半睜,緩聲道:“她為靈山護法。”
李長壽皺眉問:“靈山為何以妖魔為護法?”
接引背后浮現出一圈寶光,嗓音飄飄渺渺,大道與之共鳴:
“眾生相,無我相,兇獸、巫妖、人族,若有向善之心,自可都入我門。”
李長壽笑道:“圣人真意,小神這般凡夫俗子當真是領悟不到了。”
此處,已開始自稱小神。
接引圣人溫聲道:“文凈,入內,你想與太白金星說何事,盡管言明。”
“是,”文凈道人低頭領命,邁著蓮步、端正身姿,輕手輕腳進了大殿之中,特意走過李長壽身旁,朝圣人走了十多步,才低頭行禮。
接引圣人指尖寶光綻放,文凈道人的元神禁錮頓時消散。
“多謝教主照拂。”
文凈道人柔聲道了句,又轉過身來,對著李長壽欠身一禮。
“靈山護法文凈,見過天庭太白星君。”
李長壽露出幾分微笑,言道:“你似乎,擾襲過我人教度仙門。”
文凈不動聲色,低聲道:“貧道并不知何為度仙門,只是在山中修行,協助兩位教主處理一些教中內務。
反倒是,太白星君為何一言不發,就開始抓我西方教門人?”
李長壽皺眉道:“道友還是慎言為上,那些兇獸妖魔跟西方教,當真有關聯?”
文凈話語一頓,微微皺眉,很快就展顏一笑,將此前二教主叮囑的話語,嘆聲道來:
“太白星君想必并不知我們西方教之教義。
我教度苦難、度迷途、度兇惡,勸之向善、給予福報,此亦是為天地做出貢獻。
就拿貧道來說,貧道初時于那血海之中,懵懂無知、造下諸多殺孽,那血海之中本就是以殺證道,如何言對錯?
出得血海,貧道幸遇兩位教主點撥,明了大道真意,知曉是非對錯,迷途知返,積德行善,而今也已洗清業障。
太白星君,天道對業障深重者有天罰,貧道業障歸零,可是還要遭天罰?”
李長壽眉頭緊皺,淡然道:
“按道友你的意思,若犯下業障,多做善事就可抵消其罪責?”
文凈卻道:“此話需從不同角度解讀,星君直接以偏蓋全,怕是不妥。
我西方教教義,是勸惡行善,是為天下生靈考量,也是為天地安穩考量,并非是說以善行抵罪行。
貧道斗膽,敢問星君一句。
您所作所為,每一件都是善行,從未有過惡念?
又或者說,做了一些非善之事,心底道一句問心無愧,就此揭過?”
李長壽目中精光閃爍,威勢突現,天道神權加持自身。
文凈道人下意識后退半步,目中帶著幾分柔弱之意,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