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哥。”
“咳!”
趙公明一口氣息差點沒理順,雙腿微微輕顫,正在湖邊釣魚的他立刻站起身來,手忙腳亂地將面前擺著的一幅幅畫卷塞回了儲物法寶。
一抹金光閃過,自是金鵬鳥飛馳而來,其上站著兩道身影。
趙公明定睛一瞧,不是自己一直在等消息的那兩人又是誰?
嗯?
有問題……
二妹怎麼穿著長庚老弟的道袍?還是靜心裁剪過的?
呃,這兩人獨處,這麼費衣物的嗎?
但隨之,趙公明眉頭一皺,沉吟幾聲,二十四顆定海神珠在身周環繞,警惕地看向了金鵬鳥。
“且慢,先莫要直接靠過來。”
李長壽眨眨眼,云霄也是面露不解。
“老哥這是怎麼了?”
“你真是長庚?”
趙公明皺眉道:“且說你與我當年初次相見時,我為何事去尋你?”
“香火之事。”
李長壽隨口應著,見趙公明這般反應,心底泛起了少許不好的預感。
他與云霄回了玄都城后,只是與大法師和孔宣打了個照面,感受到了趙公明氣息就立刻來尋。
——畢竟回來前,剛在那一縷鴻蒙紫氣中,看到了有關趙公明的悲慘畫面。
此刻,李長壽只是開啟了太白宮中的紙道人,確定靈娥安然無恙,并未來得及探查各處。
看趙公明這般反應,莫不是有人趁他不在搞事?
李長壽心念急轉,立刻補充道:“剛才老哥你所觀摩的春花秋月圖,是我送你的第一百六十二幅,主題為海棠花開聽雨幕,主要構圖……”
“行了!行了!”
趙公明連忙大聲呼喊,“知道你是老弟本尊了!休得胡言亂語,什麼海棠花開。”
金鵬背上,云霄仙子目光看向別處,那微微蹙起的眉角、略感無奈的微笑,以及臉頰淡淡的紅暈,都表明……
她剛才也用仙識見到了畫的內容。
兩個不正經。
李長壽淡定一笑,此間小算計微不足道,忙問:“老哥你何時變得如此謹慎?可是發生了何事?”
“這個,”趙公明袖袍一擺,背著手飄飛而起,背后的草廬籬笆院隨風飄散。
他道:“你們剛回來?先歇息下吧,也不是什麼大事。”
“可是有人冒充我搞事?”
“不錯,”趙公明嘆道,“此事說來話長,你去混沌海中追殺鯤鵬,多年未曾顯露蹤跡,天庭有些失了分寸。
尤其是這十多年,天庭的日子并不好過。
對了,那鯤鵬如何了?”
“幸不辱命,”李長壽沉吟幾聲,“金鵬,全速回返天庭。”
金鵬鳥定聲答道:“弟子遵命!”
“老哥你先與云敘話,我且用化身看下各處,”李長壽面容陰沉地盤坐了下來。
他在混沌海中,完全與洪荒失去聯系,最擔心的自是靈娥安危,其次便是西方教是否會在此時對天庭發難。
而今來看,西方教是真的動了手。
果然,西方教在搞事這件事上,從不會讓人失望。
與此同時,玄都城城頭。
兩只間隔不過一尺的搖椅正輕輕搖晃,大法師伸了個懶腰,枕著胳膊眺望著混沌海的混沌。
大法師身側,一襲薄裙紗衣伴著五彩仙光的孔宣,單手握著一本書卷,靜靜品讀。
二人之間話語不多,但相處頗為融洽,給人一種自然愜意之感。
孔宣似是想到了什麼,放下手中書冊,側身面向大法師,柔聲問:
“剛才長庚與云霄一同現身,你可看出了什麼蹊蹺?”
“嗯?”玄都大法師一怔,“怎麼了?他們有什麼不對勁的嗎?兩人的大道我總歸不會認錯,莫要多想。”
“我自非是說他們是假冒之人,”孔宣輕聲道,“你此前不是去太清觀問過圣人老爺了,那次圣人老爺是怎麼說的?”
“老師說,師弟和云霄師妹安好,正在混沌海中鯤鵬的密地內,鯤鵬也被早早制服了。”
“細算之下,這已是三十余年。”
孔宣壓低嗓音,紅唇微微一抿,鳳目中燃燒著八卦之魂,輕聲道:
“可剛才見兩人,氣息涇渭分明,道韻并未交融,一個還是完璧之身,一個還是孤陽之體。
任他們修為再高,此事也是瞞不過我的。
這正常嗎?”
“這……不正常嗎?”
玄都大法師皺眉反問,細細品味,果然覺得有點蹊蹺。
大法師喃喃道:“長庚與云霄師妹情深且長,在混沌海中如此隱秘之地,三十多年竟毫發未動。
該不會……”
“該不會?”
“也不對,長庚啥事不懂?”
大法師搖搖頭,笑道:“你莫要忘了,長庚是截教道侶之風推廣大使,一力促成了截教數百對道侶。
若是三教之中,說誰最懂男女之事,那自是非長庚莫屬。”
“有些人,嘴上說的一套又一套,看他侃侃而談,還以為是某道的大家,”孔宣嘴角一撇,“但一到了自己身上,就手腳僵持干瞪眼,什麼都做來。”
大法師皺眉道:“嗯?怎麼感覺道友你意有所指,在指桑罵槐?”
“有嗎?”
孔宣瞇眼笑著,不再多說。
她從側躺恢復坐姿,薄紗后那勾魂攝魄的曲線,在陣壁光輝的映照下,竟是那般迷人。
某大法師清清嗓子,繼續枕著胳膊對混沌海發呆。
不知多久,大法師嘆了聲,低聲道:
“空冥虛幻,唯道永存。”
孔宣翻書的纖指一頓,美目中流過少許無奈,卻并不著急,繼續在旁靜靜坐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