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哈哈,”李長壽笑了幾聲,輕聲道,“若是在你面前我再扭扭捏捏,你我怕是要談情一元會、說愛一元會,才可修成正果。”
云霄仙子目光看向別處,嘴角隱著笑意,片刻后才問:“一段情如何才算修成正果?”
“此事無定性,”李長壽示意兩人左拐,去了一棵古樹下,取了兩只蒲團挨近了坐著,存了一二寸間隔。
李長壽道:“對于凡人而言,洞房花燭是修成正果,生兒育女是修成正果,執手白頭是修成正果。
對于長生者而言,我也不知具體何為修成正果。
大抵,是你我無災無禍、無劫無難,可居于一處,平日里悟道修行,閑暇時相依相偎。
看盡天荒地老,走遍三千世界,于長生盡頭、天地隕滅,還能執手相伴。
大概,這就是我向往的正果。”
低頭看去,恰與她四目相對,只是云霄妙目之中滿是清明,并未因這些話有所觸動。
李長壽:……
用錯情話了?
卻聽她道:“這些話你可要記得,千年后再與我言說,不準有半句錯漏。”
李長壽先是一怔,心底頓時明了些什麼,含笑應了聲,心底趕緊將自己剛才說的話,刻在了元神上。
今日沒親上,這個仇他太白金星記下了,今后定要加倍奉還。
二人對視一陣,聊起了此前的話題。
不知不覺,兩人說到了定海神珠上,就聽云霄仙子道:
“當年師尊賜給兄長這套寶物時,也曾說過,這套寶物不全,但師尊并未說寶物哪里不全。
料想,應是要有三十六天罡之數。”
“也不一定。”
李長壽仔細想了想,他記得原本封神的故事中,二十四顆定海神珠被燃燈得了后,演化成了二十四諸天,而燃燈也因此水漲船高……
現如今,定海神珠肯定不能被燃燈得去,李長壽親自守著趙大爺,也不會讓趙大爺涉險。
這二十四諸天的機緣,肯定是要落在趙大爺身上……
這事還是要好好謀劃一番,燃燈道人與自己也是對手,須得慎重以對。
不行就提前給趙大爺一些模棱兩可的暗示,讓趙大爺努力參悟二十四顆定海神珠,說不定就會有所收獲。
“云霄……”
“嗯?”
“我先休息一陣,處理一些龍族之事,”李長壽溫聲解釋了句,“老師命我敲打敲打龍族,我化身已順路到了龍宮。”
“忙正事就好,我在此陪你。”
云霄溫柔地應了聲,看著李長壽靠著樹干閉目凝神,從袖中拿了一本玉簡書冊,靜靜讀著。
微風拂過,淺云如羽。
樹下的兩道身影離著很近,卻始終有少許距離,并未肌膚相親。
隔絕兩人身周的云霧因少了仙力維持,漸漸被微風吹開,幾道仙識遮遮掩掩、欲探還羞的飄來,瞧見這般情形,各自露出失望的表情。
倚靠著樹干似是在閉目假寐的男仙,捧卷在旁斜坐的女仙,詮釋著歲月靜好,訴說著陰陽合和,讓人不自覺便將這般畫卷記在了心底。
……
東海水晶宮,龍王大殿內。
太白金星親來,水晶宮自是張燈結彩,將其請去了高坐,幾乎與龍王持平。
一名名龍子向前敬酒,一位位龍女在旁問安。
李長壽含笑應對,端著老神仙的架子,看著這些年齡大多在自己之上的龍族‘后輩’們,不斷給予微笑鼓勵。
不想讓云霄久等,李長壽找了個機會,就言明來意:
“龍王爺,今日我為何而來,應當已在此前玉符中說明了。”
此前稱呼一聲龍王爺,是對龍王的敬稱;
而今稱呼一聲龍王爺,純屬對敖廣這位洪荒前輩的敬重。
東海龍王笑著點點頭,拍了拍大手,龍子龍女各自退下,那些起舞的海女低頭退場,幾位龜丞相端著一本本玉簡快步而來。
敖廣笑道:“星君請過目,這是龍族在各方安置的水域之神所做述職。”
李長壽緩緩點頭,袖中飛出一道道流光,竟當著龍王的面,施出十六道化身,拿起玉簡開始快速審查。
那幾名龜丞相面面相覷,龍王卻是含笑搖頭。
半個時辰后,十六只紙人化作流光飛回李長壽袖中,李長壽面露肅容,沉吟幾聲。
龍王道:“星君,可有不對之處。”
李長壽道:“這些龍族出身神祇的述職,盡在頌揚歌舞升平之事,言說各自治下,水事安穩、無澇無旱,凡人安居樂業。
但龍王爺,他們是否搞錯了什麼?”
“哦?”龍王微微皺眉。
李長壽嘆道:“天道運轉,并非長平如意,月有圓缺、天有旱澇,若一味地風調雨順,凡人逐漸懶惰,少了對天地自然的敬畏,也非好事。
各方水神,當以天道運轉為準,旱澇周轉,如此方才是神位正理。”
龍王扶須長嘆:“星君所說不錯,此事是小神疏忽,小神立刻召集各方水神前來,統一領會星君之精神!”
李長壽含笑搖頭,言道:“而今天庭逐步步入正軌,天規約束越發嚴格。
此前我曾用化身在凡塵行走了數月,所見大多數龍族子弟,都算恪盡職守,為龍族氣運計、為天地安穩計、為自身功德計,造福一方、行善行好。
但。”
龍王仔細聆聽,面露正色,此時已是掂量清了這個‘但’字的重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