輕輕吸了口氣,李長壽緩聲道:“出手吧。”
“開始!”
白澤扭頭一聲輕喝,幾只傳信玉符瞬間破碎!
少頃,李長壽仙識捕捉到這般畫面:
離著楊戩不過數十里遠的一處山林中,渾身是血的青年男子踉蹌著現身,背后的乾坤留下層層波痕,那是中階幻陣的陣壁波動。
這青年男子走出兩步就撲倒在地,氣若游絲、雙目中滿是焦急,想奮力站起身來,身上的傷勢又太重了些,法力近乎空空蕩蕩。
三十多里外,正駕云路過的楊戩眉頭輕皺,卻并未多管閑事,低頭加速離開。
雖然這青年男子只是元仙境,但不知其善惡好壞,不知那幻陣中藏著什麼,選擇無視且離開,也是明智之舉。
在這洪荒,濫好人可要不得。
對此,天外的太乙真人夸贊不斷,玉鼎真人嘴角笑容更濃郁了些。
然而李長壽安排的套路,自不只是如此。
忽聽一聲嬰孩的啼哭……
卻見那重傷的元仙男子,在袖中取出一只被層層仙光包裹的銀色梭子,其內護著一名嬰孩,此時那嬰孩正放聲啼哭。
——這是類似于芥子乾坤的法寶,在此地已算難得。
元仙男子面露悲憤與留戀,情緒表達頗為到位,一咬牙,用最后的仙力,將梭子朝遠處拋擲。
“少主,屬下無用……啊,我死了……”
言罷渾身抽搐一二,立刻倒地閉目,生靈氣息緩緩消散。
李長壽:……
情緒表達倒是不錯,可這臺詞功力又是什麼鬼?
稍后讓這家伙當眾表演這段‘啊我死了’三百遍!
且看那試煉之地。
一陣陰風自山林之中吹出,那幻陣之中飛出三道身形,俱是真仙境修為,各自殺氣騰騰,直接追向那把銀梭子。
銀梭雖是法寶,但此時已無仙力加持,飛出十數里就被那三名‘真仙’追到。
一名女子出手抓向那只銀梭,嘴角露出少許冷笑。
說時遲那時快!
這女子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銀鎖子的一瞬,一只金色仙繩突然現身,將梭子套住、拽飛,一氣呵成、毫無停滯。
三名追殺而來的真仙來不及做出應對,眼睜睜看著銀梭脫手,攻勢都來不及釋放。
女子皺眉低喝:“何人敢多管我天下會的閑事!”
就聽一清朗嗓音道:“嬰孩何錯之有?”
話語聲中,楊戩那挺拔的身形,出現在數百丈外的山坡上,抬起左手做牽引狀;
那根仙繩飛回楊戩手腕,將他衣袖捆緊,銀梭子順勢落在手中。
隨之,楊戩顯露出自己七成實力,渾身道袍鼓脹、一縷血氣如大漠孤煙般沖天而起,右手寶劍已出鞘半寸。
戰意盎然,威勢不凡!
三名真仙面色一變,眼中滿是忌憚,各自向后退了百丈,保持安全距離。
見此狀,李長壽滿意地點點頭。
這三個家伙倒是不錯,值得重點培養;
楊戩的應對也算得當,既威懾了敵方,又保留了實力底牌,且不清楚形勢如何,并未主動出手。
白澤稱贊道:“玉帝的外甥倒是有玉帝幾分風采。”
李長壽道:“這一關考教的,既是楊戩的仁義之心,也是楊戩躲避因果的能力,當兩者不能兼顧,又該如何平衡取舍。
白先……”
嗯?
靈臺突然泛起熟悉的道韻,太清大道似被輕輕撥動,于道心凝成一個碩大的字眼!
【來】。
李長壽精神一振,立刻站起身來,在袖中取出了一滴祖巫共工的本源精血,塞到了白澤手中。
“白先生,稍后你來主持,一切按計劃行事。
務必小心謹慎,莫要出現死傷,最好不要被楊戩識破,被識破也不要暴露天庭。
若有急事就拿出我此前存放的紙人,我自能立生感應。”
白澤有些不明所以,忙問發生何事。
李長壽也是心底疑惑,只道太清老師有要事相召,自己必須立刻趕過去一趟。
當下,李長壽對閣樓內其他幾人拱拱手,左手握住乾坤遁,腳下閃過藍色毫光,身形‘唰’的消失不見。
臨走之前,李長壽看了眼楊戩處的情形,見楊戩的表現可圈可點,心底暫且安穩了許多。
又借著紙道人對玉鼎真人、太乙真人叮囑幾句,李長壽收攝心神,催起乾坤遁法,全力趕回五部洲!
老師為何在此時相召?
距離紫霄宮議事還有三年,莫非是老師覺得,他做的準備還不夠,喊過去指點一番?
若真如此,直接傳字不就好了?
帶著重重疑惑,李長壽匆匆趕回五部洲,一路毫不吝嗇仙力、借著乾坤尺施展乾坤遁術,已非‘風馳電掣’可形容。
每當仙力耗損超過零點五成,李長壽就會吞一顆六品靈丹,確保自己隨時隨地滿狀態。
不過小半日,李長壽抵達東海邊緣,換做風遁直入九天云外……
抵達太清觀時,李長壽當真累得不輕,額頭帶著細細的汗水。
小心推開虛掩的木門,低頭走路其中,對老師行禮后,抬頭看向小廟內坐著的老者。
老師提前三年召他前來,必然……
忽聽太清圣人對李長壽當面傳聲,緩聲說道:“即將趕赴紫霄宮。”
沒、沒了?
李長壽先是一愣,隨后心底泛起少許明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