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就在昨日,在一處我們住了半年的湖邊小屋中,我做了點烤魚剛想喊她嘗嘗味道,她卻……”
“怎麼?”
青牛低頭嘆道:“卻說我是左腳先進門的,她跟我命中不合,與我就此決絕。”
“嗯?”
李長壽額頭掛滿問號,隨之就想到了些許可能,“她還在那小屋中?”
“并未,”青牛低聲道,“她罵了我一頓,讓我別糾纏她,就自己飛走了。”
“元屠劍在你這?”
“在,”青牛在袖中摸出一把連鞘寶劍,其上流轉著冰冷冷的殺戮道韻,自是元屠劍無疑。
李長壽面色一變,低聲道:“事情有些麻煩了。”
“咋、咋的了?”
李長壽挽起袖子,露出了幌金繩,將幌金繩上青牛的氣息震出,立刻道:“路上解釋,你先將鐵扇的氣息匯入此間!”
“好,”青牛的面色也變得嚴肅了起來,催使起了幌金繩,幌金繩的穗子輕輕搖晃,指向了西南。
“走!”
李長壽低喝一聲,拉著青牛胳膊施展風遁,身形直接沖了出去。
……
因為左腳邁入房間就說兩人命格不合,這擺明了就是有問題!
從青牛的描述來看,青牛和鐵扇感情正是如膠似漆,若非出現了意外,鐵扇也不會如此支開青牛。
最好的證據,就是青牛手中元屠劍。
從李長壽的角度判斷,鐵扇此舉或許有兩個原因。
要麼是她心結未解,支開青牛,自己一了百了;
要麼,就是突然察覺到了強敵臨近,有巨大的壓力,這壓力或許是來自于修羅族,或是來自于西方教。
后者的可能性遠高于前者。
根據鐵扇此前表現出的性格判斷,極有可能是她思想走了死胡同,不愿牽連青牛,忽略了青牛強悍的實力,才將青牛支開,自己去面對。
還好,青牛雖然來花樓墮落,但也就是喝喝酒、看看舞,并沒有犯錯誤。
一路狂風漫卷,直往天外而去。
最開始還是李長壽用風遁帶著青牛疾馳,青牛反應過來后,直接化作了本體讓李長壽騎乘,一頭撞開乾坤,急急飛出天外。
青牛口中不斷念著:“小扇子你不要出事,都是我太蠢了,怎麼就讓你自己走了。”
李長壽安慰道:“不必著急,吉人自有天相,她跟咱們人教有了因果,大教氣運自會庇護著她。”
“這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!”
青牛話語一急,一雙牛眼中綻放出璀璨光亮,鼻環橫飛而起,腳下生出四朵白云。
嗖的一聲!
青牛的極速竟再次飆升,鐵鑄的身軀,將乾坤蹭出了層層波痕!
圣人坐騎,如何只是四平八穩?
不過半個時辰,幌金繩輕輕搖晃,青牛急忙剎車,差點錯過了一方小世界。
“就在此處!”
李長壽定聲道了句,青牛化作人形,拉住李長壽的紙道人,沖入了這片五行具備的小世界,落向此處小世界一角的山谷中。
他們一人一牛還沒落下,仙識已是看到了山谷深處的情形。
鐵扇跪坐在幾株桃花林下,面前擺放著一面石碑,上面刻了一只小巧的芭蕉扇,似是為自己準備的墓碑。
而她此時正坐在爛漫的桃花中,梳理著那頭銀發,身上的仙裙也換成了她最鐘愛的那件。
“小扇子!”
青牛大吼一聲,松開李長壽胳膊,急急朝著下方落去。
李長壽見狀搖搖頭,隱藏起自身氣息,并未著急落下。
正對著石碑出神的鐵扇一愣,仰頭看來,嘴角一扁,竟失聲道:
“你來這作甚!”
“我來問個明白,”青牛那雄壯的身形砸在桃花之間,帶起的狂風吹起了一片片桃花,“你是不是真的厭煩了我!”
“是,”鐵扇別過頭去,此時已壓抑住了情緒變化,冷聲道,“我對你煩的要死,你總是對我糾纏不清!”
青牛兩步沖到鐵扇面前,面色有些激動。
“你騙我,如果你真的煩我,為何在石碑上畫這把扇子!”
鐵扇繃著俏臉,雙目卻漸漸泛紅,終究還是沒能忍住,低聲道:
“你為什麼要來找我,我與你逍遙這段歲月,已是心滿意足,而今該清算的已是要清算。
我背棄了自己的族人,背叛了自己的師長……
我今日本就該死在這……”
“胡說八道!”
青牛低頭,一把將鐵扇拉了起來,動作雖有些粗魯,卻并未用太多力道。
青牛盯著鐵扇的雙眼,定聲道:“你明明是救了你的族人!
如果不是你對長庚師兄求情,修羅族早就被天兵和地府清算了!”
“不一樣的,”鐵扇低頭喃喃,眼淚如珍珠斷了線一般,“而且說這些都是沒用的,她已經找來了。
當年元屠劍落在西方教手中,西方教不肯歸還,我本是奉命去西方教執掌元屠劍,以修羅族公主的身份加入西方教。
而今,我卻背叛了他們,將元屠劍獻給了人教……
按他們的規矩,我不會有好下場的,你不了解他們的兇狠,西方教暗中藏了太多高手,太多鴻蒙兇獸。
她已經快要到了,你走好嗎?這本就是我欠他們的!”
青牛緊緊抿著嘴唇,將鐵扇強行擁在懷里,一雙臂膀鼓蕩著肌肉。
“不管是誰要害你,都先從我身上踏過去!”
鐵扇哭道:“你不是他們對手,你要不要這麼傻,你走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