袖中,一只紙人正不斷傳聲:
“多寶師兄,這次能不能成事,全看咱們對一些細節的把握。
還請師兄表情再多一點點狂傲,看左右時,要用視線余光,遇到人問候第一句話就是【哼】……”
多寶道人嘴角微微抽搐,傳聲問:
“長庚啊,有什麼強敵是必須這般偽裝算計的?
直接打就是了,若咱們不是對手,就請師弟師妹過來助陣,大不了就是一聲‘師尊救我’,老師自不會坐視不管,何必如此麻煩?”
“師兄,這次咱們不是要殺敵,而是去查證一事。
若不能順藤摸瓜,強拽一下,容易將瓜拽斷。”
李長壽如實相告:“且這次當做藤的煉氣士,與我多少算是有點關聯,剛從我本體藏身之地過來。
若是直接對他出手,我今后也必須搬去天庭躲著了……”
多寶笑道:“是為兄顧慮的少了,長庚莫怪,就按你所說的來。”
“我方才獻給師兄的寶囊,其內有許多特制的留影球,”李長壽叮囑著,“咱們這次必須將所有情形都記下來。
師兄,我覺得,咱們要滅掉的不是幾人、幾十人,而是杜絕這般情形再次發生。”
“不錯,”多寶道人傳聲贊道,“長庚說的不錯,咱們要解決的是教內弊病,而非是為了滅殺生靈去的。
滅殺幾個所謂的高手簡單,徹底解決隱患才是大事。
不過……長庚此時可否告知,這到底是怎麼回事?”
李長壽沉吟幾聲,繼續利用紙道人傳聲:“在此之前,師兄還請答應三件事。”
“何事?”
“第一,絕不意氣用事;
第二,凡事三思而后定;
第三,不可打草驚蛇。”
“善,”多寶道人頗為鄭重地答應一聲,李長壽沉吟一二,將自己此時得到的消息,簡單說給了多寶道人聽。
漸漸的,多寶那張面容陰沉了下來,坐在那破口大罵:“這些!”
“師兄、師兄!”
“這些藥渣渣!當真是要氣死貧道!煉丹都不會,糟蹋寶藥!”
多寶道人咬牙怒罵,引來了周遭十多道目光后,倒也沒其他影響。
隨后,多寶道人對李長壽的紙道人傳聲大罵:
“這幫賊人誤我截教!
此次之事!有一個貧道殺一個,有兩個貧道滅一雙,那些為了靈石寶材,就將自身賣掉的混賬!
他們不配做我截教門人!
我道那紅蓮為何直接破碎?原來是被這些渣渣拖累!氣死我了!”
李長壽:……
這是真的氣,‘貧道’自稱都忘了。
“師兄莫非全然不知此事?師叔莫非也沒過問過?”李長壽對此也有些納悶。
多寶道人仔細想了想,又掐指推算,很快就想到了點什麼。
“此前金靈師妹的弟子余元,曾對貧道說過一次,三千世界每隔一段時日,總有些門人開壇講道,似乎有些蹊蹺。”
“然后?”
多寶道人面露慚色,低聲道:“貧道還當,這些同門是崇敬師尊,效仿師尊仙島講道,為截教光耀門楣!
怎料,他們講道是因這般緣由,傳法傳道時不分善惡好壞!
唉!都是我太過自信,有所疏漏。”
李長壽道:“此時補救還不算太晚,這次還請師兄受些委屈,咱們早早將這般隱患除掉。
且,此事也不可一概而論,其中定是有外出講道的仙人,不知其間內情,只是礙不過情面,這般稍做訓斥就可。
若是知情而犯,或是為牟私利從中穿針引線,定要嚴懲不貸。”
“不錯,稍后長庚多多費心。”
多寶道人目中神光一閃,殺意凜然,整條街巷瞬間陰暗,化作冰窟一般。
但還好,多寶道人迅速收斂威勢,坐在那繼續扮演【失意的倔強煉丹師】……
多寶道人左、右、對面的攤位,攤主都朝著小巷深處張望,將旁人注意,也朝小巷深處帶去,給多寶道人打了個掩護。
穩妥起見,李長壽此前就布置了三只紙道人,本是為了渲染氣氛用。
另一邊,那三千世界某仙道勢力的少主,與靈娥的表姐采瑤,已是離了度仙門,乘著車輦、帶著護衛,匆匆往這處坊鎮趕來。
李長壽并未反復叮囑多寶道人,畢竟這是截教大師兄,也有豐富的洪荒閱歷,自己不必太過擔心。
該給三教大師兄的尊重,還是要給的。
正此時,李長壽心底突然泛起少許疑惑……
西方教的大師兄是何人?
這個倒是真的沒聽過。
又兩個時辰后,一男一女踏入這處隱藏的街巷,他們略顯華貴的衣袍,身上散發出的‘有靈石人’氣息,讓此地擺攤的煉氣士打起了幾分精神。
街巷中,立刻多了幾聲有氣無力的吆喝聲……
“迷魂散,迷魂散,加料不加價的迷魂散,可迷倒真仙、糊涂天仙。”
“暴血裂目珠,可殺真仙的法器,一斗石三個。”
“靈獸,賤賣!幼崽,賤賣!”
然而,這對男女只是左右掃視朝前走,讓前后的吆喝聲很快就淡了下去。
顯然是有備而來,不好忽悠。
“夫君,”采瑤突然道,“可是前面那位?”
男仙抬頭看去,果然見到了多寶道人的身影,仔細打量,與靈娥的師兄所說一般無二!
兩個字:富態。
當下,男仙邁步向前,拱手做了個道揖,在袖中拿出一只玉符。
一幅正要趕人架勢的微胖道人,眉頭一皺,嘀咕道:“你跟玉符之主什麼關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