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中,李長壽面色最是平靜,畢竟一切都在掌控之中,沒有發生‘零點二’事件。
瓊霄看著蓮花,有點嫌棄地嘀咕著:“師尊真的會用這蓮花鎮壓教運嗎?”
白澤笑道:“寶物不能這般論,只需處理掉冥河殘魂……圣人老爺應當會有法子。”
“難,”太乙真人嘖的一笑,還好李長壽手疾眼快、抬手撞了下太乙真人,不然那半句‘圣人老爺又不是無所不能’就真冒出來了!
瓊霄小聲問:“姐夫,你對這個修羅族小公主做了什麼?”
“做什麼?”
李長壽眨眨眼,扭頭看向了百丈之外的墻角。
那里,銀發少女蜷縮成一團,倚靠著斷壁愣愣地坐著,手臂交疊在膝前,雙目無神、眼眶邊緣淚痕未干。
元屠劍躺在她側旁,且是被冥河老祖親手開封過,已覺醒為真正殺伐至寶的元屠。
此刻,元屠劍流淌出微弱的血光,仿佛凝成了一只大手,在輕輕摩挲著銀發少女的額頭。
青牛就在側旁打坐,目中略帶愧疚,此刻并未多說什麼。
又有些許笛聲飄過,似乎也在安慰著銀發少女……
循聲看去,一襲淺綠短裙的龜靈圣母站在不遠處的斷壁上,長發隨風輕舞,晶瑩剔透的指尖輕輕跳動,奏出的樂曲,讓這血海之地,宛若凡塵黃昏時。
李長壽笑道:“白先生可否猜出,我是如何做的?”
“水神謀算,定無錯漏,”白澤仔細思索一陣,回道,“人心二字最是難猜,這當真是貧道想不通的。”
“其實我并未做太多。”
李長壽自懷中取出兩顆留影球,分別遞給了瓊霄和太乙真人,正色道:“稍后若師兄師姐們想知道發生何事,可以看這個,里面有詳盡的記錄。”
太乙真人皺眉接過留影球,納悶道:“你當時還有空記這個?不怕紙道人被對方隨手毀了嗎?”
李長壽道:“正因為紙道人弱,反倒最為安全。
他們心里沒譜,也想跟咱們協商。
原本我是想用留影球記下,我跟冥河老祖的對話,待事后給這位鐵扇公主解釋下生靈的意義。
但當冥河老祖攝走元屠劍后,鐵扇公主竟掙脫了蜃氣夢境,醒了過來。
這點也是我未能想到的。”
瓊霄小聲道:“那把劍定然對她很重要吧。”
白澤道:“若是稍加推測,這位鐵扇公主應當是誕生于上古之后。
此前因大法師追殺元屠劍上一個持有者追去了靈山,元屠劍被西方教順勢保管。
后續,修羅族應當是選了鐵扇派去靈山,執掌這把元屠劍。
鐵扇此前對水神你出過手,且有幾次現身……而且這就能解釋,為何她會獨自一人趕過來,沒有跟修羅族高手匯合。”
太乙真人:“半路還被牛撞了。”
不遠處的青牛皺眉瞪了眼太乙真人。
李長壽趕緊扯開話題:“這冥河老祖,還是奉行上古那套。
我剛進那座大殿,他立刻面露兇惡之色,還當著我的面,拿出一只人族魂魄吞噬,威脅我說,他復生后定會去找人族麻煩。
可能老一輩狠人都是這般脾性吧,唯我獨尊、逆我者亡。”
白澤對此頗為感慨:“洪荒自遠古至今,不知有多少這般兇惡生靈。
上古兩位妖帝之所以能聚起萬族生靈,也是因此前有金烏仁義的名聲在外。
當然,他們后面對人族的屠戮,并非什麼仁義之事。”
太乙真人又問:“長庚,那你如何做到的,竟能讓鐵扇去對冥河老祖出手。
此事越是細想,越覺得你……嘖,挺嚇人的。”
李長壽做了個噤聲的手勢,傳聲道:
“其實在我想出如何破解此地蜃氣,今日大局已是穩了九成八。
有三位老師在后面看著,有天道老爺監察此地,冥河老祖想逃生完全是癡心妄想,而修羅族損傷再多,業障也是算在冥河老祖頭上。
所以,當時我就已將重心放在了另一件事上……
讓鐵扇擺脫修羅族跟腳束縛。
自然,我此前也有些氣憤,這冥河老祖的惡太過純粹,所以才會在他窮途末路時,故意用言語刺激,沒給他半點體面。
至于如何勸說的鐵扇,其實主要有三點。”
“哦?”白澤忙問,“哪三點?”
李長壽對幾人繼續傳聲:
“其一,就是不斷鋪墊,之前青牛師兄對我解釋與鐵扇的關系時,我詳細問了,聽到青牛師兄曾對她說‘保持自我’,我就有了靈感,順著這個思路繼續引導。
與冥河老祖言談,大多是在引冥河老祖說出‘修羅如草芥’這些話語。
當冥河老祖拋棄普通修羅族,將他們當做血神子補品,自受反噬。
而之前鐵扇的種種表現,證明了她并非單純的傀儡,有自己的堅持與寄托。
其二,就是關鍵時刻刺激冥河老祖,讓他病急亂投醫,做出一副不顧一切、要將修羅盡數化作自己法力的模樣。
如此,等于將鐵扇逼上了絕路,她當時心底所想,要麼是跟族人一起死,歸于老祖,要麼是在老祖和族人之間做出取舍。
其三,也是我用了點不太光彩的手段,用神念影響了她心神,引導她一步步反抗。
因為時機稍縱即逝,不太可能慢慢告訴她這些道理,只能讓她先去做了,再慢慢品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