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飛蟲撲火,源源不斷。
李長壽通過留在外圍的紙道人仔細感應了下,已有大批神智正常、雙目沒有完全泛紅光的修羅族高手抵達大城廢墟附近。
這些修羅族高手,似乎正在捕捉金翅大鵬鳥的蹤影,似是要掃平冥河老祖復生的一切阻礙。
對此,李長壽也只能一笑。
“止步。”
一聲冷喝自殿內傳來,已到了大殿殿門的李長壽卻恍然未覺;
紙道人徑直駕云進入殿門,方才頓住身形。
殺意。
毫無遮掩的殺意自前方傳來,李長壽控著紙道人甩了甩拂塵,看向殺意的來源。
那是一道躲藏在角落中的持槍黑影,看不清具體形貌,正是此前偷襲他紙道人、打傷金鵬之人。
在大殿其它三個角落,還藏匿著另外三道黑影,其中有兩頭乃是兇獸化形,一道黑影的氣息有些古怪,李長壽也看不透。
一朵紅蓮,盛開在大殿最深處;
紅蓮之后,李長壽曾在十多年前‘天道托夢’時見到過的老道,已睜開雙眼!
這老道身形再次凝實,可自身氣息有些外強中干。
他面容方正,雙目狹長,灰白色的長眉滿是鋒銳之意,雖只是虛影,卻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。
冥河老祖這位遠古大能,此刻顯然已蘇醒了過來!
李長壽對此并不感半分驚訝。
讓李長壽有些驚訝的,是那朵紅蓮已開始散發出圓滿之意,似是已快要完全成熟。
紅蓮之下有一顆光球,其內僅存二三十只光點。
當著李長壽的面,冥河老祖手指對那光球輕點,一只魂魄飛出,被冥河老祖送入口中,融入自身的虛影。
吃了。
雖,這般魂魄給冥河老祖的增幅微不可及,但李長壽的面色立刻陰沉了下來。
冥河老祖露出少許冷笑,嗓音自四面八方傳來,帶著些許輕蔑:
“當代水神,你要阻貧道復生?”
李長壽回敬一句:“昔日敗亡殘魂,還妄圖逆天改命?”
冥河老祖冷笑漸退,嗓音也變得輕淡縹緲:“你可知,若你今日敗了,人族將有哪般下場。”
李長壽并未回答,目光挪到大殿邊緣。
鐵扇公主就在那躺著,抱著元屠劍沉沉入夢。
冥河老祖的嗓音再次響起:
“今日誰都無法阻本座復生,你不過區區道門后起弟子,竟敢在本座面前……”
“道友,你此時還是殘魂吧。”
李長壽突然如此說了句,冥河老祖的話語都不由一頓。
甩了甩拂塵,李長壽氣定神閑地笑道:
“若我所料不錯,你今日的復生,不過是讓殘魂蘇醒,以十二品紅蓮為本體,遁入混沌海中,再慢慢填補自身神魂。
你之所以知道我的事,就在于那些被你吸干的修羅族魂魄,你讀到了少許關于我的記憶。
是否?”
冥河老祖道:“是又如何?”
“不如何,”李長壽聳聳肩,“此地不過是我一具化身,本體就躲在太極圖下,你又能奈我何?”
“哼!”
冥河老祖冷哼一聲,虛影張開左手,側旁鐵扇懷中的元屠劍化作一抹血光,飛到冥河老祖掌心再次凝聚成劍形,發出陣陣顫鳴。
其上禁制一層層消散,十二品蓮花的花瓣輕輕搖晃,這把沉寂了漫長歲月的寶劍,仿佛已蘇醒了過來。
正此時,突聽城外傳來風雷呼嘯之聲。
數百名修羅族高手,此時正對大城外圍的白澤與十多位道門高手暴起發難;
又有幾名無比蒼老的修羅族,渾身閃耀著璀璨光亮,攻向光柱附近的金翅大鵬鳥,逼得金翅大鵬鳥不得不暫停掀起血海浪濤,暫時躲避。
修羅族,高手盡出!
“劍……
我的劍!”
大殿斷壁邊緣的陰影中,鐵扇突然醒來,雙眼尚未睜開,下意識抱緊自身,懷中之劍已是沒了蹤跡。
李長壽眉角一挑,并未多看這銀發少女,心底也有點驚訝。
她竟能自己醒過來……倒是省了幾顆留影球。
鐵扇努力睜開雙眼,見了在紅蓮之后的元屠劍,又看清是誰持有元屠劍后,不由激動地跪在地上,深深叩拜。
“父……老祖,您歸來了!”
冥河老祖露出淡淡的微笑,看了眼銀發少女,就將目光落在李長壽身上,繼續道:
“而今天地間,道門竟是如此傲慢自負,明知是本座復生之事,竟只是讓十余高手前來。
此時你想阻我已然錯失良機。
道門弟子,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。”
“冥河道友,說得越多就顯得你越心虛,身為遠古大能多少也應要點臉面,何必呢?”
李長壽看向四個角落,笑道:
“我其實是來見這四位道友,沒想到你已蘇醒。
四位道友,這紅蓮對我道門有大用,還請四位道友賞個臉,就此退去,我道門定不會追殺各位。”
言語交鋒,心理博弈!
角落中的這四道黑影毫無所動,也沒有半點回聲。
李長壽奇道:“各位莫非以為,能在圣人手中走脫?”
冥河老祖緩緩閉上雙眼,冷然道:“若圣人前來,我當要問問他們,同為遠古生靈,為何要如此為難本座!”
正此時,大殿輕輕震顫,上方出現一點點亮光,宛若星塵撒落,匯入冥河老祖的殘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