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睜開雙眼,道一聲:“白澤先生,請化作人形。”
‘白澤’有些納悶地歪了下頭,隨之身周仙光流轉,化作了一名妙齡女子,還對李長壽嫵媚一笑。
果然是這般。
李長壽低頭掐了把自己大腿,清晰的痛覺傳到心底,但李長壽隨之道一句:
“我道,此地不覺疼痛。”
屏住呼吸,再次掐大腿,那痛覺出現了一瞬地停滯。
沒錯了……
夢境。
雖然不知道自己何時中招,對方如何做到的,但這里確定是夢境無疑,而且是他獨自一人的夢境,面前的大法師、塔爺的嗓音等等,都是虛假。
一切由道心而來,一切順道心之意,因為這里是自己的夢境,全都有道心構想而成……
好厲害的手段。
李長壽沉吟幾聲,已是思索出破解當前夢境的對策。
關掉空明道心,仔細感受自己心緒波動,而后震蕩道心,默誦太清水德篇。
心神歸一、無物無我,道自橫生、寂靜空明!
空明道心,開!
嗡——
周遭似天旋地轉,元神不斷顫抖,一縷灰色氣息自元神飄出悄然消散。
李長壽猛然睜開雙眼,入目是陰暗的‘天穹’,以及緩緩旋轉的太極圖,仙識一掃,頓時長長地松了口氣。
他此時正躺在城墻角落,側旁橫七豎八、或坐或倒,一同前來的道門高手,一個不少都在此地熟睡。
他們呼吸平緩,身周各有寶物相護,自身毫無傷勢。
幾道靈覺在心底響起,卻是太極圖的輕笑聲:
“不錯嘛,小徒弟,竟是第一個掙脫了夢境。”
塔爺也道:“一群圣人大弟子,剛進城就被放倒了,寶都替你們覺得丟人!
還好小徒弟你護住了道門的臉面!”
李長壽在心底忙問:“這是什麼神通?如何救他們醒來?”
此時他可見,這座大城還是那般空寂,血色光柱還在,大殿前卻并無任何人影。
太極圖的一段靈覺再次傳到了李長壽心底,吐槽了幾句:
“他們栽了也怨不得別人,在天地間得意慣了,早已忘了洪荒有種種神異的生靈。
此地布置有些許混沌兇獸幻蜃的本源蜃氣,此物能催生靈入夢,無法探查、無法搜尋,便是弱一點的圣人進此地,應當也會被困片刻。
此前我們也沒能發現異樣,不然定會出聲提醒。
這般本源蜃氣按理來說很難被采集,估計這背后有圣人出手,也就圣人有這般手段搞來此物。”
李長壽只是問:“如何助他們脫困?”
圖老大解釋道:
“外人無法相助。
幻蜃是混沌海中最難纏的兇獸之一,但它本身并無半點神通法力,只是能釋放蜃氣,蜃氣之中自成仙國、吸引無數真靈于其中輪轉,以真靈為食。
本源蜃氣本是幻蜃用來最后自保的手段,中了就必須自行悟透,不然只能在夢中沉淪。
放心就是,大徒弟他們悟性也不低,最多三五日也該醒來。
我在此地護著,自不會有事。”
果真是,家有一老如有一寶,寶物還是老一輩的厲害。
李長壽眺望了一陣那光柱,心底一陣嘀咕……
三五日?
若是修羅族源源不斷過來送命,怕是只需半日,那紅蓮就可成熟!
換而言之,道門頂尖的一批高手……提前出局?
這?!
李長壽禁不住一手扶額,轉身走到云霄仙子身旁,近距離看著她清美無雙的臉蛋,輕聲呼喚了一句:
“云霄?”
云霄呼吸平緩,似乎夢囈著溫柔的話語。
李長壽湊近一聽,聽清了那是‘跪下’二字,嘴角頓時一陣抽搐。
又看一眼多寶道人,這位截教大師兄紅光滿面,身體在輕微的蠕動……
應該是在夢中做自己最喜歡做的事。
再看廣成子,此時廣成子是盤坐的姿勢,顯然是在中招前發現了異樣,但來不及做出應對,已是淪陷。
至于自家大師兄……
“嗬——咻——”
這不是在做夢吧?
這是順勢睡熟了吧?
一次六道輪回盤面對欲之化身,一次在這,感情大法師您的弱點,就是‘遇睡必睡’!?
李長壽嘴角抽搐一陣,為云霄仙子搭上了一件道袍,而后站起身來,走到躺倒在斷墻上的太乙真人身側。
抬腳踢了踢太乙真人的小腿,李長壽面無表情地招呼著:
“醒醒,醒醒……啊,靈珠子跟玉兔洞房花燭了。”
太乙真人毫無波動。
李長壽猶自不放棄,隨手一點,一缸冰水澆了下去,又拿出乾坤尺輕輕打了幾下太乙真人手心,見太乙真人毫無反應,還放了幾個‘小’法術……
太極圖的威壓之下,九龍神火罩等寶物也不敢妄動。
塔爺不由問:“小徒弟,你跟太乙有仇還是怎麼的?”
“沒辦法,”李長壽看著面前已是面目全非的太乙真人,心底嘀咕道,“在場也就敢得罪這家伙了。”
塔爺不由莞爾。
突然間,李長壽察覺到,似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。
他扭頭看向廢墟正中的大殿,那里有道黑影后退兩步,躲入了殿中。
“哼!”
李長壽冷哼一聲,暫時沒去多管。
守護紅蓮的那些家伙明顯是沒想到,此時就已有人醒來。
沒辦法,李長壽自省的頻率著實太高了些,而且經歷過被劫運控制的‘喪師之痛’,也算長了個記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