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如此一問,李長壽停下步伐,坐回了側旁‘軍師位’,嘆道:“這倒是能佐證,我所交之友都還不錯。”
“哦?”魏深末扶了下頭上的仙盔,“為何會這般說?”
李長壽道:“咱們來此地已過六日,截教、闡教與我相熟的仙人都未現身,應當就是怕我難做。”
魏深末發出一陣豪邁的大笑聲,言道:“確實是這般,本元帥原本還以為,咱們剛到此處,就會有兩教高手前來與你碰面。
本元帥此前還擔心,會不會在這里打起來。”
“不會,元帥放心就是,大家心里都有數……嗯?”
仙識突然捕捉到,在東、西兩個方向,各有一道流光朝天兵大營疾射而來,其內包裹著兩只玉符。
這……
剛夸完,兩邊就來信了?
突見一道金光極快地閃過,兩只玉符離著營地還有千里,就被這金光捕獲。
少頃,帳門打開,一身黃金鎖子甲的金翅大鵬邁步入內,將兩只玉符捧到李長壽面前。
“老師,已查過了,未有機巧算計!”
“善,”李長壽答應一聲,看似從容地接過玉符,實際上心底依然帶著八成警惕。
讀罷玉符中的訊息,李長壽的白眉先是緊皺,而后舒緩,低聲道:“金鵬,勞煩你繼續在外巡查。”
“是!”
金翅大鵬鳥拱手行禮,轉身匆匆而去,精神十分飽滿。
玉帝化身魏深末起身來問:“怎樣了?”
李長壽將其中一枚玉符遞給魏深末,另一枚玉符收入袖中,笑道:“元帥,這個就莫看了。”
魏深末眼前一亮,笑道:“是云霄仙子送來的?”
“嗯,”李長壽輕輕舒了口氣,“她讓我安心處置此地之事,她也知我處境為難,勸我莫要因私情而動搖自身立場。
還說,稍后她若奉師命,前來血海之中爭奪十二品紅蓮,也會盡力勸誡同門勿要輕啟戰端。”
魏深末贊道:“當真是個識大體的仙子,水神何不早早迎娶?”
“還早,還早,”李長壽忙道,“元帥先看闡教來信,這是赤精子師兄發來的信件。”
“讓本元帥看看,”魏深末挽起衣袖,仙識探入其中仔細讀了一遍。
“水神,這其實也沒說什麼,只是在問紅蓮之事是真是假。”
李長壽道:“關鍵在最后一句。”
“嗯?”魏深末又看了幾眼,細細品味。
【若此事為真,還請長庚師弟早做定奪。】
“闡教這是要你表態啊。”
魏深末將玉符扔到了書案上,雙手叉開扶著案邊,又道:“看他們此信的措辭,都算客氣,也尊禮數,算是給足了水神你顏面。
但偏偏又有一封來自云霄仙子的書信,此時姑且當做是截教的態度。
兩相對比,親疏遠近立分。”
李長壽笑著問:“元帥似乎喜歡截教多一些?”
魏深末吐槽一句:“還不是被你帶的!”
而后兩人相視而笑,開始商議對策,如何寫給闡教的回信。
半個時辰后,白澤保持著瑞獸之姿,從天邊飛來,身旁還有一名戴著牛鼻環的壯漢,卻是去血海中完成初步探查的‘人教坐騎小分隊’。
為何不帶金翅大鵬鳥一同過去?
其實,幾日前,金翅大鵬鳥主動以晚輩自居,想馱著白澤和青牛兩位‘前輩’,一同去血海之中探查。
但……
他實在太快了。
金翅大鵬鳥的極速太過嚇人,在血海之中也絲毫不受影響,但如此一來,白澤來不及感應前面是危是安,金翅大鵬鳥就直接撞上去了。
且飛得太快,也無法探查得仔細,反倒有些得不償失。
于是,金翅大鵬鳥只能含淚揮手,送別兩位洪荒坐騎行業中的翹楚,主動請命在天兵大營周圍巡邏。
不多時,保持著上流瑞獸姿態的白澤,與人形的金翅大鵬鳥、青牛,一同進了主帳。
李長壽向前迎接,請青牛與金翅大鵬鳥入座,白澤則自顧自地走到了李長壽的座椅后面,優雅地趴了下去。
某不配擁有坐騎的天兵主帥出聲道:“兩位可有什麼發現?”
青牛搖搖頭:“各處都十分糟亂,每個角落都搜查過了,毫無業障紅蓮的蹤影。”
白澤沉吟一聲,又道:“這會不會,是西方教故意擾亂視聽之計?”
“咳,”李長壽抬手咳了聲,笑道:“此事應當是真的。
那時地府輪回塔之事剛剛解決,我因直面圣人威壓,又算計籌謀太多,心神有些支撐不住,十分疲累……”
“水神!”
魏深末目中滿是慚愧,起身拱手道:“為天下蒼生奔波,辛苦了!”
白澤扭頭不忍直視,一旁的金翅大鵬鳥目中滿是崇拜,青牛也是頗為認可地點點頭。
在拯救蒼生搖人平事這一塊,李長壽確實擁有極其豐富的經驗。
李長壽苦笑道:“先說正事,我并非在賣慘。
那次我迷蒙中睡了過去,心神也放松了下來,有一縷天道之力趁虛而入,在我心底凝出了這般畫面。”
李長壽左手張開,掌心涌出淡淡云霧,其內現出自己夢中所見的情形。
血蓮與老道。
魏深末納悶道:“那時,水神為何不去除掉這血蓮?”
“我擔心是大劫在故意引誘,”李長壽正色道,“且忙著組建仙盟,也分不開身,若要毀掉這般血蓮,天道直接降下天罰就是,何須我出手?”
魏深末深以為然,點頭嘆道:“水神確實分身乏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