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后這般一折騰,不少仙神漸漸覺得,這圣人老爺……也并非混沌巨獸,沒那麼可怕。
在眾仙神看來,一直以能說會道著稱的水神大人,此刻正靜默不言,而玉帝陛下卻開始侃侃而談。
而實際上,瑤池某個隱蔽的宮殿角落,王母娘娘道韻遮掩之下,秦天柱和李長壽盤腿坐在墻角,當面傳聲、迅速交流。
不讓西方教占便宜,是他們堅持的努力方向;
讓準提圣人的百般算計落空,是他們不懈的奮斗目標!
凌霄殿內,白衣玉帝正道:
“準提教主剛才,似乎說起了貴教的弟子虛菩提,準提教主可否言說詳細經過?
此事是長庚愛卿先下的令,吾也是昨日剛剛知曉。”
準提道:“天庭水神竟有這般權柄,不必玉帝陛下知曉,就對大教弟子定罪。
玉帝陛下執掌三界,似有所失。”
“準提教主有所不知,”玉帝不慌不忙,淡定地笑道,“吾早已賦予長庚愛卿先斬后奏之權,此為天命所許,得天道認可,有凌霄殿之備錄。
準提教主開口便指責吾執掌三界似有所失,怕是有干涉天庭內事之嫌。”
準提又道:“貧道為圣人,莫非不可過問天庭之事?”
玉帝卻是絲毫不怒,收斂笑意,正色道:
“天庭秉道祖旨意,奉天道而尊六圣。
但天庭之事,關系三界穩定,關系天道運轉,準提教主雖貴為圣人,卻也不可直接插手干預天庭事務。
這規矩,道祖曾在天庭初立時就已定下,準提教主莫非忘了?
若失公允,天庭何以在今后管理三界。”
準提圣人身周威壓更濃了些:“玉帝陛下所說公允二字,便是指,天庭水神可無端對我教弟子降下大劫劫運,可無端下令追殺我教弟子?”
“那虛菩提做了何事,準提教主當比吾更清楚才對,何來無端一說?。”
玉帝看向李長壽,溫聲道:“長庚愛卿,你且將這虛菩提之罪詳細說來。
我們不能冤枉一個好靈,也不可放過一個罪靈,若真有誤,知錯就改,這才是天庭。”
李長壽起身稱是,對準提圣人做了個道揖,面對著眾仙神,說起了當日仙盟大會的情形。
順帶著模仿了一次虛菩提指點江山時的畫面,語氣神態可謂惟妙惟肖。
待李長壽陳述了一次虛菩提所言,殿內不少仙神面露怒色,但此刻并不敢胡亂說話……
李長壽轉過身來,對玉帝道:
“陛下,小神剛剛之言句句屬實,有天道可作證。
這虛菩提,滿口利欲二字,意圖煽動各方仙士違抗天命、與天庭為敵,更是信口雌黃、胡言亂語、顛倒是非、混淆黑白!
他公然宣稱,天庭只圖人族氣運,要將無數仙士打殺,更是對自身搭建香火神國、殘害眾生之舉,毫無悔過之心!
小神忍耐許久,并未直接打殺了他化身,而是念在他是西方教圣人弟子的份上,讓他將話語說完,之后才一一駁斥。
小神當著數萬仙士的面,將他駁的啞口無言,這才為他定下不容赦之罪!
其實陛下,小神為他量罪時,尚且留了余地,知他是西方教圣人弟子,故,并未連誅連除。
不曾想這虛菩提回靈山后,竟還敢搬弄是非,蠱惑準提教主……準提教主,您何不將那虛菩提直接帶來,大義滅親?
此舉非但能讓西方教得天庭厚賞,更可為西方教,再增添一份氣運啊!”
言罷,李長壽對玉帝做了個道揖,淡定地坐回木公身側。
準提卻道:“長庚師侄行事素來以嚴謹著稱,今日為何犯下這般糊涂之事。
那日現身的化身,你可驗明其正身,如何知他便是虛菩提?
虛菩提這些年來,一直在靈山閉關修行,對你所說之事,他一概不知,卻平白背上了這般污名罵名。”
玉帝此前剛要綻放的笑容頓時凝了回去,有些錯愕地看了眼李長壽,但迅速轉換表情。
李長壽卻微微一笑,輕輕吸了口氣。
真上鉤了……
這,圣人也不是不能忽悠嘛。
片刻前,李長壽跟玉帝合計了一點小算計,讓玉帝主動開口,用【驗明正身】的理由,逼準提圣人從神像中走出來,提前埋下一個【暗示】。
而后提及虛菩提之事,李長壽答的盡量圓滿完整,堵死一條條路徑……
沒想到,準提圣人還真就上鉤,用【驗明正身】這個要素,組織了一波看似無解的反攻。
圣人掉進了自己預設的劇本?
既然如此,那李長壽可就不客氣,反將西方教一軍……
正此時!
‘師兄,師兄你怎麼了師兄!
不要嚇我!我還沒能給你老李家留個一兒半女呀!’
心底突然泛起少許吵鬧聲。
李長壽自是知道,這是從丹鼎峰回返的靈娥到了丹房前。
——雖此時用紙道人面對圣人之威,且有諸多重寶守護本體,但李長壽怎麼可能,不留些許心神在本體。
此時,李長壽在凌霄殿中輕輕嘆了口氣,故意拖延了點時間。
本體在小瓊峰搖椅上睜開雙眼,抬手在假哭的靈娥額頭敲了下,呵斥道:“莫喊,為兄沒事,正忙著跟人吵架。”
靈娥頓時喜滋滋地笑著,舌尖舔過晶潤的唇間,小聲問:“跟誰吵架呀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