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帝先是看著凌霄殿門的李長壽,玉帝化身秦天柱也看向李長壽另一具紙道人……
有點亂。
“小神拜見陛下!”
李長壽先在凌霄寶殿中喊了聲,又在秦天柱面前傳聲道:“陛下,快隨我去瑤池中,暗中請王母娘娘遮掩咱們這兩具化身的行蹤。
當著圣人的面不便傳聲,小神在這里為陛下出謀劃策,怎得也不能讓那西方教討去便宜!”
“還是愛卿考慮周全!”
秦天柱頓時豎了個大拇指,與李長壽駕云匆匆趕去瑤池邊緣。
這兩具化身尚未到瑤池,凌霄殿處已是金光大作,那三丈高的‘神像’已是到了凌霄殿前。
殿內,李長壽看向高臺上的玉帝陛下,后者眨了下眼,按李長壽在另一頭傳聲所說,故作熱情地從玉案后轉了出來。
較量,已經開始。
殿外的圣人神像故意放緩了進門的速度;
玉帝陛下看似快步向下,實則一個個階梯踩實了,才會邁下一步。
而殿內眾多仙神,早已得了木公傳聲,此時只是轉過身來做道揖相迎,并未挪位置。
這里面的算計看似微小,實則意義斐然。
玉帝多向外迎出一丈,就是多給準提一份顏面;而今日的玉帝,絕不愿給準提與太上老君同等的‘敬重’。
老君是老子化身,從上古坐鎮天庭至今;
準提是西方教二圣人,斗法是不是老君的對手或未可知,但對天庭非但毫無貢獻,還總是添亂。
于是,玉帝在玉階倒數第二層站穩身形,對準提的神像露出溫和的笑容,左手背負于身后,右手擺置于小腹前,道一聲:
“師兄來天庭,為何不提前派人知會一聲,吾也好提前做些準備。”
準提化作的三丈高神像此時面無表情,聲音自神像之中傳出:
“何敢當玉帝陛下這聲師兄?貧道的西方教,于天庭眼中早已不值一提罷。”
凌霄殿內,眾仙神噤聲。
誰都沒料到,準提圣人竟是寒暄都無,直接發難。
不少仙神忍不住用仙識探查木公身側的李長壽,但李長壽此時閉著雙眼,氣定神閑,道揖都只是淺淺。
沉靜持續了少頃,玉帝目中精光閃爍,笑道:
“準提教主既不想認紫霄宮中學道的跟腳,那吾自此就不提此事罷!”
準提化作的神像臉一黑,目光看向站在那的李長壽。
這句話,明顯有水神的風格,短短二十八個字,直接上綱上線到了【西方教叛道門】的程度。
便是圣人,也不得不正視。
不少仙神都是暗自驚嘆……
玉帝陛下正面剛圣人了!
當真是活久見之局!
準提神像再次開口:“玉帝陛下誤會了,貧道并非此意,只不過是玉帝陛下最器重的水神,竟直接對我西方弟子下了通緝之令。
此事,玉帝陛下可知?”
玉帝輕輕頷首,笑道:“準提教主原來是為此事而來。
不知準提教主可否顯露真容……吾沒有其他意思,只是如今大劫降臨,劫運蒙蔽天機,吾也擔心會有人膽大包天,冒充圣人之姿。”
準提神像沉默一陣,而后金光閃爍、收斂,神像化作準提的模樣,此時依然是盤坐在一朵祥云之上。
圣人顯露真容,凌霄殿中出現了各類祥瑞。
修為稍低的仙人,此時只因多看了兩眼圣人真容,心底就泛起了強烈的跪拜沖動。
正此時,站在玉階上的白衣玉帝輕笑了聲,自身散發出天帝威嚴。
那些被圣人威嚴所懾的仙神,心底泛起陣陣龍吟虎嘯之聲,頃刻清醒了過來。
玉帝笑道:“圣人既來,不可失禮。
來人,搬來座椅,請準提教主入座。”
玉帝話音剛落,東木公立刻要向前答應,但李長壽搶先一步,到了東木公身前,低頭道:
“小神領命!”
東木公趕緊剎車,老實的眼底滿是不解。
這種搬椅子凳子的活都被水神做了,他木公在天庭之中……真就只能做做寶庫清點的事了?
但很快,東木公就發現,事情并沒有那麼簡單。
李長壽先是命人搬來兩張椅子,又親手安放;一只放在玉階正前,一只放在玉階側旁,后者略微靠前。
玉帝陛下淡定地站到正中的座椅前,笑著邀請準提圣人入座。
這般布置雖簡單,卻也頗為巧妙,既體現了天庭對‘圣人群體’的敬重,又表達了玉帝對準提圣人的‘無感’。
對比之前蟠桃宴上,太上老君騎青牛而來,青牛被李長壽拴在……咳,這種細節并不重要。
當時太上老君的座位,在玉帝和王母寶座側旁靠后,隱隱居于玉帝王母之上。
那才是真的尊敬。
準提圣人面色如常,散去祥云、雙腳懸浮在三寸高處,憑空邁步,走到了玉帝身側,坐在了客座之位。
單單只是這位圣人剛才走的那幾步,就蘊含了大道至理。
到此時,東木公方才想明白。
今天搬椅子這活,確實不是他能做的。
玉帝又道:“長庚啊,讓人搬來蒲團矮桌,請眾卿家各自入座。
準提教主的威壓太強,咱們天庭仙神修為不高,難以抵擋,莫要出了丑。”
“是,”李長壽又答應一聲,當下命天兵天將入內,搬來一只只蒲團、矮桌,讓殿內文臣武將一同入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