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善,”云中子答應一聲,額頭放出一縷縷金光,罩住了這座寶塔。
李長壽扭頭問:“西方教那邊可有人愿意過來?”
太乙真人罵道:“還指望他們呢?現在這些家伙,定是在琢磨該如何脫責!”
“西方教靠不住,”李長壽低聲道,“他們對蒼生萬物本就不在意。
莫要忘了香火神國。
他們的想法很簡單,哪怕業障再多,分攤下去也不會有多少,各自用香火功德都可快速清洗掉。”
一縷清冷的嗓音響起:
“就該大開殺戒。”
話語中,五色神光自天邊綻放,孔宣身形極快地沖來,又在一瞬化解了自己的沖勢,緩緩落在李長壽面前。
“商部族氣運尚不足,”孔宣道,“那邊也難幫上什麼。”
氣氛頓時更壓抑了些。
李長壽沉吟幾聲,坐下繼續思索。
救,相當于幫西方;
可難點,更在于該如何去救。
此地魂魄已脆弱到經不起折騰,剛剛多寶道人試著將魂魄收入蘊養元神的法寶之中,都直接隕了三成。
云霄抿唇:“若是將這些魂魄之力護其真靈,以真靈轉世……
也不對,此時他們受損的便是真靈。”
孔宣淡然道:“西方教在算計此事時,必然只留下了轉世這一條路。”
“咱們只有七日光景。”
李長壽揉了揉眉頭,“請各位師兄師姐一同再商量下吧。”
言語落下,李長壽手腕手環飄出了一聲輕嘆,一道虛影緩緩凝成,嚇的太乙真人差點跳出去。
這虛影看似二八芳華,長發盤落、身著淺藍道袍,剛一現身就站立不穩,有點想倒的趨勢,自是小哀本哀。
她眼中淚光閃爍,凄然道:
“我太慘了!
明明有七個,卻偏讓我傳話……各位。”
小哀聲線突然變化,變得穩重了許多,自是后土娘娘借小哀之口,與他們開始交流了。
“可有良策?”
李長壽不由默然,低頭不語。
后土輕輕嘆了口氣,轉身眺望著血海之上層層疊疊的人族魂魄,眼眶中的眼淚還是滑落了兩滴。
但后土并未開口多說,只是輕嘆了聲:“兩日后六道輪回盤可騰出空隙,能救多少,便救多少吧。
長庚莫要為難,你已做了很多事。”
言罷,后土轉身對李長壽微微欠身,飛回草環。
李長壽連忙還禮,心底也知,這位娘娘并不想給他們壓力。
太乙真人又問:“三位老師什麼意思?”
云霄答道:“師尊定非見死不救、見眾生疾苦而視若無睹之圣,咱們若想出手,自可出手。”
“師兄,把大家都喊來商議一番吧。”
李長壽心底微微閃過少許靈光,但這靈光流逝的太快,未能抓到。
不多時,道道流光飛回,他們一行九仙外加剛請來的云中子,一同商議起了此時之事。
而當他們商議半天,卻得出了一句李長壽此前說的話語。
盡力而為。
……
靈山,重重大陣內,那有些孤零零的角落。
地藏盤坐在樹下,身旁諦聽用長尾和身軀,將地藏的身影遮掩了起來,頭頂偶爾會有一片片落葉滑落。
這棵樹在漸漸枯萎。
遠處靈池旁,一群西方教弟子愁云慘淡,從半個時辰前開始,平日里跟那名‘石樂志’老道親近的弟子,此刻卻是罵這老道罵的最兇。
他們自然也在思索對策,但各自只是說了一通此事的惡果,就沒了聲響。
“咱們自有香火功德庇身,其實不必多擔憂。”
有老道如此一說,大半老道面色都紓解了一些。
地藏低頭看著手中念珠,略微有些出神。
諦聽傳聲嘀咕道:“主人別想了,大圣人老爺是站在你這邊的,這就夠了。
以后安生修行,西方教就算在大劫中損兵折將,主人也是能活的。”
“何時變作了這般。”
地藏喃喃自語。
一片落葉落在他掌心,讓地藏目中多了幾分波動。
【‘憑什麼道門是天地主角,我西方只是配角?老師,弟子定要讓西方大興!’
‘三千世界他們道門不屑于經營,但咱們去扎根,發展信眾,自可借此凝香火功德,更可有教化人族之功。’
‘二老師,凡事留一線,咱們直接用香火神國控制整個大千世界,這與天道之術不合……’
】
“諦聽,這次血海上有多少生靈?”
“我也無法詳細統算,因此事謀算太久,這些魂魄積累了漫長歲月,”諦聽傳聲道,“大概相當于,六十個大千世界現有人族總和。”
“六十個……”
地藏慢慢攥拳,手中枯葉被捏碎。
諦聽道:“主人放心就是,圣人老爺定不會放任此事不管。”
“剛才明顯是天道出手,兩位老師如果直接干涉,就會被當做與天道對峙。
老師出手,大概是穩固十二品金蓮。”
“圣人都管不了,主人你又能如何?”
“我……”
地藏話語一頓,有些頹然一嘆,雙手扶著額頭,低頭沉默不語。
他的表情,和此刻血海之上的李長壽,如出一轍。
片刻前,多寶道人在旁道:
“長庚我知你心中不忍,但此事咱們做不如不做,正如你所說,盡力而為便可無愧于心,不必如此勉強自己。
這是變數,難以周全。”
“云中子師兄也說了,那寶珠碎的詭異,周遭禁制都未被破壞,偏偏輪回寶珠自己碎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