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烏笑道:“夫人,長壽還喊咱們師叔師伯,是對咱們保持著最初的敬重,是他的品性。
但如今他已是圣人老爺的弟子,輩分比咱們高了不知多少,咱們絕不可隨意稱其為師侄,直接稱呼道號就是。”
“知道了,就你周全。”
酒烏道:“師父師娘,我進去一下,長壽要看這些。”
江林兒傳聲道:“你進去的時候走慢些,讓咱們也聽聽里面在說什麼。”
“師娘放心。”
言罷,酒烏提步走向前,前方仙力結界自行開啟,卻……
依然聽不到其內半點聲響。
【當面傳聲,人教高手必備技能!】
白澤的手指卻微微一點,一段對話,出現在幾人心底。
此時,李長壽的嗓音帶著幾分無奈,以及少許恨其不爭,說的是:
“……就算前期舉步維艱,那也不能用這般煉魂咒法提修為!
白先生啊白先生,你如此智謀,為何會在這點小事上拎不清?
就算沒人會追究,就算臨天殿只要順利崛起,這點黑歷史都能被蒙蔽,但你我道心是否有虧欠?臨天殿的根基是否有腐朽之處?
若根基不穩,何以建參天高樓?
煉魂咒法是能快速提升修為,但透支的是修士潛力,絕的是他們長生機緣!
最終毀的,是臨天殿的氣運根基!
天道無時無刻都在看著你我,看著臨天殿,你我必須從最開始,就站在天庭的立場考慮每個行動、每個計劃。
仁義的大旗,必須從最初就豎起來!”
就聽白澤有些委屈地傳聲辯解:
“可長生道果不易得,他們也知這般道理……
且,現如今不同于上古,人族也不如妖族那般好哄,若是沒有切實的好處,人族練氣士如何會加入咱們?
說氣運虛無縹緲,說功德空中畫餅,靈石不過是基本用度,也只能劍走偏鋒。
此不正是,水神此前你說的非常手段。”
“白先生,我所說的非常手段,可以是憑禁錮神魂之法、禁錮心性純惡之人,令其為臨天殿賣命的同時,讓他做善事洗刷自己業障。
如此,既擴充了臨天殿,更可對這些人放心一些……”
雖然酒烏前進的步伐已經盡量放慢,但終歸是要走入其中;
待結界關閉,白澤手指再次暗中輕點,眾人心底頓時沒了聲響……
外面又安靜了一陣。
殿主王富貴清清嗓子:“貧道覺得,長壽言之有理。”
江林兒皺眉道:
“可這,咱們不弄點別人家沒有的,很難招攬到這麼多煉氣士呀?
而且白澤前輩什麼洪荒地位,怎麼能這麼訓!”
酒玖嘀咕道:“師娘不用擔心,我倒覺得,白先生現在應該挺開心的。”
“嗯?”
幾人額頭冒出一只只蘑菇般的問號,酒玖高深莫測地一笑,繼續趴在仙力結界上側耳傾聽。
酒依依小聲道:“重點難道不應是,禁錮旁人神魂以驅策,這個好像更不仁義嗎?”
度仙門班底頓時陷入沉默,各自思量。
終于,半個時辰后。
吱呀——
木門被打開,白澤滿面春風地邁步而出,身后的酒烏則是緊皺眉頭,似乎頗為糾結。
酒玖忙問:“長壽人呢?”
白澤指了指自己袖口,笑道:“已回去了,各位請入內一談,咱們仔細琢磨下,今后之路該如何走吧。
之前我與大人的談話,各位都已聽到了少許,咱們今后任重而道遠。
大人為了掩護咱們起步,已開始拉攏三千世界眾勢力,借此吸引強敵注意,你我也當竭盡全力、放手一搏。”
酒玖眨眨眼:“白先生,你不生氣嗎?”
“嗯?”
白澤先是有些不明所以,隨后便輕笑兩聲。
“心安矣。”
江林兒嘴角輕輕抽搐了幾下,表情與酒烏出奇的一致。
他們都有些搞不懂,為何這位上古成名的妖帥挨了‘后輩’的訓斥,卻是如此發自內心的愉悅……
大概,這就是強者的世界。
……
小瓊峰地下密室中,李長壽睜開雙眼,心底輕嘆了聲。
還好他去臨天殿那邊看了一眼,白先生一個小小的決定,就差些就讓臨天殿誤入歧途!
誠然,白先生智謀頗強,有堪稱逆天的神通,更是自上古成名、閱歷極其豐富,卻有一點……
他始終沒有站在天庭的角度去看待此事。
白澤此前的做法,李長壽也理解——勢力發展的前期有污點不要緊,勢力崛起后自可洗白。
但李長壽不能明說的是:
【臨天殿要快速崛起,需得到天道認可,由天道從背后推動。】
單靠人力,臨天殿決不可能在數百年內,就擁有撼動西方教外圍勢力的實力……
這幾日倒是頗有些不順。
自己被天道拖欠功德,臨天殿也差點走遠了,也就地府事還算穩定、靈珠子之事有了起色,聊以慰藉。
“唉……”
想當甩手掌柜,千難萬難啊。
“師兄怎麼了?”
正伏案書寫的靈娥抬起頭來,關切地看向這邊。
“無事,”李長壽道,“酒玖師叔剛剛成了臨天殿的圣女,他們也已聚起了不少煉氣士,數十年內應當就能順利崛起。”
靈娥笑道:“有白先生分憂,師兄也可輕松些呢。
師兄要喝點什麼嗎?”
“不用麻煩。”
李長壽看了眼面前擺著的兩摞玉符,“我還要繼續去各處忙碌,你若累了就去休息一陣,修行之事也不可落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