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沙啞的嗓音嘶吼著、怒斥著,宣泄著自己心底的恨意,指著李長壽罵道:
“這就是天庭……這就是天帝……
這就是宅心仁厚的水神!”
“你可知罪?”
李長壽皺眉問著。
“你們要殺,殺我就是!為何要殺我夫君,殺我長子!”
李長壽淡然道:“若你知罪,我可保你一雙兒女無事。”
云華仙子身子一顫,宛若如夢初醒,原本那剛強的身影輕顫著,卻終歸是低頭跪伏了下去,額頭抵在那白玉板上。
“求求你們不要傷害我的兒女。
他們與此事無關,是我不尊天規,都是我……
水神,求你不要殺他們。”
李長壽閉目輕嘆,轉身對玉帝躬身請命。
“陛下,云華仙子已認罪。
小神斗膽,請陛下下令,將云華仙子于天庭內、瑤池側,鎮壓千年!”
玉帝閉目道:“準。”
李長壽袖袍一擺,自有天兵天將向前將云華仙子押下。
李長壽暗中傳聲,東木公立刻告退,從后跟了上去。
“今日散了吧。”
玉帝站起身來,面上看不出喜怒,身影化作云霧消散,離了凌霄寶殿。
下方眾仙神齊齊行禮,無聲間各自退開。
李長壽也像是無事發生,駕云回了月宮之中,回到了自己總教習之位,繼續著最后大半年的任期。
不過半日,天庭中就開始流傳云華仙子一家的‘慘劇’。
月宮排舞的嫦娥們,面對李長壽時,也少了一點熱情,多了幾分敬畏。
準確來說應該是畏懼。
李長壽對此并未多管,繼續忙自己該做之事。
凌霄殿上,他答應了云華仙子不傷楊戩和楊嬋,李長壽雖知楊戩接下來大概率應是無事的,但還是請來了玄黃塔。
隨便派了個紙道人軍團,帶著玄黃塔去了確洲城地下。
他并未再出現于楊戩面前,只是暗中守著,也在暗中觀察著楊戩。
楊府初遭大難,府內自是大亂,楊戩此時不過幼年,卻在極短的時間內做出判斷,帶著自己妹妹‘硬逃’出了楊府。
兄妹二人過了半個月顛沛流離的生活,原本活潑的楊戩變得沉默寡言,每日帶著妹妹在街頭露宿,不知該去哪、也不知該做些什麼。
還好,他們總能遇到一兩個善人,給他們食物、棉被……
這并非是李長壽的紙人,應該是楊戩的氣運在發揮效果。
夜深人靜露宿街頭時,楊戩摟著妹妹,兩小只縮在一床破被中;
楊戩久久不能閉眼,事發后,他始終未曾哭過一聲,此刻只是輕拍著妹妹的后背,安撫著妹妹惶恐的心神。
大概,這就是快速崛起所要承受的磨難吧。
半個月后,一名闡教仙人路過數千里之外,偶然被楊戩身上的氣運所驚,便將這個消息帶回了玉虛宮中。
那日,玉虛宮中來了十幾位仙人,黃龍真人、玉鼎真人、太乙真人、赤精子也在其中。
赤精子施望氣之法,斷定楊戩今后必定不凡;其他幾位真人都起了收徒之念,也就玉鼎真人最淡定,不爭不搶。
他只是,被太乙真人拉過來的罷了。
太乙真人這張嘴得罪了不少人,此時大劫即將降臨,太乙真人不拉個修為境界過硬的高手,也不敢胡亂外出。
受劫運影響,此時推算之法被禁,幾位闡教高手也推算不出楊戩的跟腳。
但他們在城中一打聽,聯想到這幾日洪荒沸沸揚揚的‘玉帝之妹下凡私配’之事,一個個都犯了難。
赤精子道:“現如今天庭主導大劫,你我還是要考慮天庭玉帝師叔的面皮才是。”
“貧道倒是真的想收他,這份大氣運當真難得,”太乙真人嘆道,“可惜,這家伙身上因果太大,今后必是要跟天庭水火不容。
就貧道這張嘴,怕是保不住他。”
“貧道來吧。”
玉鼎真人低聲說了句,不等黃龍真人說話,已是駕云緩緩飄了下去。
黃龍真人:他其實也不介意……
不多時,玉鼎真人就駕云將楊戩和楊嬋帶回了天上,楊戩有些警惕地看著這些老道,玉鼎真人抬手讓他昏睡了過去,用仙力托舉在身后。
赤精子有些欲言又止,卻并未多說什麼,只道一聲:
“回吧。”
幾位真人各自駕云,朝北方飛去。
嗯?
玉鼎真人心有所感,扭頭探向了下方凡俗大城中的某條街巷,看到了那一閃而過的身影,露出幾分笑意。
太乙真人駕云湊了過來,雙手揣在袖子中,打量著楊戩和楊嬋,嘀咕道:
“師弟你確定要接這份因果?”
“無妨,”玉鼎收回了注視著那處街巷的目光,“信長庚。”
太乙真人吸了吸鼻子,有些摸不著頭腦。
……
楊戩被玉鼎真人收走的第二日,李長壽就辦了件籌備已久的大事。
帶一百零八魔兵去地府,找后土娘娘求援!
他憑玄黃塔護著本體,在龍宮借了艘大船,帶著一百零八魔兵浩浩蕩蕩奔赴東海之東,去了幽冥地府,尋向了酆都城中。
用后土娘娘的七情道果,試試能否拯救這些魔兵的道心。
與此同時,三仙島上。
瓊霄、碧霄、菡芷仙,帶著剛從外面聽來的傳聞,匆匆到了云霄仙子的閣樓中,與云霄言說了洪荒中正在流傳的云華仙子之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