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帝笑道:“我有意將此事托付于長庚,只待大劫正式落下,就賦予長庚監察之權。
到時,長庚便是天庭特使,便是天道之使,長庚想在大劫中救些人,也能方便一些。”
李長壽立刻站起身來,對著玉帝做了個道揖。
“多謝陛下成全!”
“投桃報李,本當如此,”玉帝搖頭一笑,“若非道祖老爺對我說了些,長庚你此前的種種努力,我當真也沒想到這些。
長庚你不必多擔心什麼,有些話也不必悶在心里,能與我商議就多商議。
你誠心待天庭,待我這個原本無人搭理的天帝,我便誠心待你,助你一臂之力。
天庭大興,終有長庚之功。
無論劫后天庭如何,只要我仍為仙首,長庚便享次位。”
李長壽起身,與玉帝對視一眼,笑容多了幾分灑脫。
玉帝又輕嘆了聲:“不提這些了,這次大劫名為封神,自是天道要擴充天庭。
百年后,闡教、截教、西方教要去紫霄宮中簽押封神榜,屆時我也要過去,長庚可愿隨我一同去拜見道祖老爺?”
“陛下有命,小神自當跟隨。”
“也不知,這次大劫該如何封神,”玉帝嘴角一撇,“但凡大劫,必起殺業。
長庚你說,會不會是讓三教仙人直接打起來?這個去推那個的道場、那個去殺這個的徒弟?
若如此,封神依據又為何?
是憑此靈原本在三教中的地位,還是他法力強弱,又或是品性?”
李長壽笑道:“想必道祖老爺都已安排好了吧。”
玉帝嘀咕了聲:“道祖老爺也說的這話,說是天道都已經安排好了。
對了長庚,太清師兄何時正式收你為徒?”
“這……”
李長壽沉吟幾聲,玩笑道:“此事當看老師之意,不過到時,小神就可喊陛下一聲師叔了。”
“哈哈哈哈!”
玉帝頓時大樂,“來,多喊幾聲!”
李長壽:……
“陛下,天庭規矩還是要尊的。”
“無趣,長庚你還不如做木青華時那般有趣。”
玉帝剝了個橘子,扔到李長壽手中,笑道:“我本來還想,你剛入大殿我就喊你一聲老師,看你會不會嚇出冷汗。
你說你,幫我師妹就算了,還去做個教書先生,有意撮合!”
李長壽滿是無奈,坐回最低的那層玉階,苦笑道:“陛下你一點神魂入輪回盤,串聯起了天地人三界,南贍部洲到處都是祥瑞,大能推算一番便知,實在是瞞不住。
去撮合陛下跟娘娘,也實屬無奈……
陛下您那年十二三歲,春心萌動,一下就增了五根紅繩,月老差些被嚇哭了。”
“哈哈哈哈!我竟這般勇猛?”
李長壽咳了聲,吃著這甘甜不膩口的仙橘,小聲問:“陛下能否對小神詳細言說,您去紫霄宮中做了什麼?”
玉帝頓時幽幽一嘆,低聲道:
“唉,怕是被凡塵歷劫時的華有銘,影響到了性情,我當時心底一怒、被劫運夾持,直接去了紫霄宮。
到了宮門前,我就跪下喊了聲老爺,然后……”
“然后?”
玉帝一手捂眼,嘆道:“我竟哭了出來,當真丟仙。”
李長壽面露恍然,原來哭訴是真的,不是流言用了夸張的藝術手法。
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,仙帝哭吧哭吧道門跪。
“若是天庭能順利大興,執掌三界,我這一哭倒也算值得,”玉帝伸了個懶腰,站起身來,眺望著凌霄寶殿之外的云海。
“長庚愛卿接旨。”
“小神在。”
“三個月后,愛卿且去凡塵之中,接吾歷劫身之妹歸天庭。
吾此前托夢給華云說了此事,讓她在凡塵中再多留戀百日。”
李長壽笑道:“小神領命。”
“咳,”玉帝突然咳了聲,目光左右輕瞄,又湊到了李長壽身旁,與李長壽面對面、左肩碰左肩,小聲道:
“長庚此去,記得去一次吾歷劫身最后歸隱的莊園中,在衣櫥下有個木箱,直接一把火燒了,里面都是些……你懂的。
這事傳出去,吾這面皮也不用要了。”
李長壽面露正色,凝重地點點頭,表情比商議大劫時,嚴肅了數百倍。
這種感覺,他懂。
上輩子臨死前,他也是拉住自己好兄弟的衣領,在好兄弟耳旁叮囑,一定要把他那個表面沒有文件卻已經滿了的超大硬盤,格式化、重新錄寫、反復重新錄寫,最好直接物理損壞,零件燒給他。
這就是!
男人的薄面。
……
離開凌霄寶殿時,李長壽心底略有些感慨。
玉帝下凡一次,比之前多了許多‘人味’,言談舉止也有了幾分‘血肉之感’。
尤其是,當李長壽聽玉帝喊出要生七個女兒的豪言壯志,彌補歷劫時無法得子嗣的遺憾,也是深感敬佩。
大概,七仙女就是這麼來的吧。
他這化身回了水神府,還沒進大門,道心就是一陣‘濤聲依舊’,安水城海神廟有客來訪。
李長壽不敢怠慢來客,一只紙道人飛出地底,趕去與來人相見。
來的卻是闡教三位‘十二金仙’組織成員——黃龍真人、太乙真人、玉鼎真人。
若所料不錯,應是來問詢有關封神大劫之事。
北洲之戰過后,李長壽故意在三仙島‘養傷’十二年,其實并不只是為了悟道、謀劃布局,也有‘躲災’的考慮。
此時面對闡教仙人,李長壽就可說一句,自己當時重傷不知具體之事,結果讓有心人算計了闡教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