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般情形,若是讓度仙門門人弟子看去,八成是要驚掉下巴的。
而這般情形,若是讓此刻在苦苦尋找白澤蹤跡的妖族眾高手看到,也不知能氣瘋幾個……
北俱蘆洲邊界群山,一座隱秘的宮殿中。
陸壓道人背負雙手,在高臺寶座前來回踱步;高臺上還坐著十多名妖族名宿,此刻大多面色不善。
高臺下,幾名妖王瑟瑟發抖跪在殿中……
“廢物!”
高臺末位,一名蛇模蛇樣的男妖操起尖細刺耳的嗓音,對那幾名年輕妖王怒罵:
“讓你們去尋有關白澤元帥的傳言是何處而來,幾萬小妖撒出去,得回來的消息就是兩個字——
不知?
看來,你們也是怠慢慣了,不調教不行了!”
幾名妖王連忙大喊:“饒命!老祖饒命!”
“傳言的來路其實不用多打聽,”一名頂著山羊腦袋的老妖撫須笑道,“依貧道之見,定是誰想誘白澤元帥現身,而非見到了白澤元帥。”
陸壓皺眉坐回寶座,抬手揮退了下方幾名妖王;
幾名老妖同時出手,將大殿與外界隔絕開來。
陸壓沉聲道:“白澤元帥八成已離開了五部洲之地,他無意多管此間事,能給我們一條計策已是十分不易。”
“殿下!”
妖族名宿鹿公坐在椅中,拱手問:“上次您去尋了白澤元帥,白澤元帥諫言趁天庭虛弱之機討天,而后借擊退天兵之機,跟天庭討價還價……
那,白澤元帥可有說,如何應對當前這般局面?
天庭非但不發兵,還總是用晚霞掛字、毀咱們軍心,咱們攥起了拳頭,卻打不出去呀。”
“咱懷疑啊,那天庭的月老也在搞事情!”
一頭白熊精哼了聲,甕聲道:“最近這半年,咱的孫子、玄孫輩,有三對夫婦,都因別的妖插足姻緣,結果鬧掰了!
咱就納悶了,就咱玄孫女那丈高丈寬的熊樣,怎麼會有個狐族男妖看上?
還那麼死心塌地、至死不渝……”
“興許看對眼了。”
“不不,此事頗為反常,已有不少年輕一輩甚至老一輩的夫婦鬧翻了。”
有個頂著鱷魚腦袋的老妖此刻才反映了過來:“哈哈哈哈!丈高丈寬!”
“嗯?”老白熊眉頭一皺。
“咳,本王想起高興的事情。”
“你明明就是在笑咱熊族的熊樣!”
白熊站起身來,宛若山岳般的身形散發出滾滾妖氣!
“今天就讓你這條小魚知道,什麼是特麼熊的力量!”
“你才是魚!你全家都是魚!老子比魚瓷實多了,還怕你不成!”
“夠了!”
陸壓低喝一聲,紫中泛白的大葫蘆出現在手中;
兩名已是要大打出手的老妖瞬間安靜了下來,各自哼了聲,坐回了各自位置。
陸壓嘴角輕輕抽搐,淡然道:
“繼續派人搜尋有關白澤元帥傳言的來源,己方莫要生亂。
天庭背后有圣人撐腰,這是你我心知肚明之事,咱們只要不去主動攻打天門,殺一些天兵也是無妨。
各位,非常時期,還請克制忍耐。
我們要的是天庭承認妖族在洪荒的地位,與天庭死斗,只能死路一條。
還有,繼續吸納與上古血脈無關的邊緣妖王,越多越好,屆時還要用他們平息天庭怒火。”
這十多名老妖同時站起身來,對陸壓做道揖,齊稱:
“屬下遵命!”
“唉,”陸壓嘆了口氣,此刻用本來面貌的他,英俊的面容帶著淡淡的無奈。
“若白澤元帥可助你我,何愁……
罷了,白澤元帥退隱多年,逍遙度日,想必此時正在云間逍遙吧。”
鹿公忙道:“我等自會竭盡所能,供殿下驅策!”
“有鹿公與諸位,我心甚慰。”
陸壓含笑說著,將那些罵妖的話放在了心底,目中依然流露著少許憂慮。
與此同時,小瓊峰上。
“白先生別加菜了!大家都要吃不下了!”
“哈哈哈,無妨無妨,難得各位道友開心,看貧道再露上一手!”
李長壽聞言一陣搖頭。
人教這到底是得了一位謀士,還是得了一名廚子?
不過,從人教大家庭的日常來看,廚子確實是比謀士有用。
……
山中修行自是以清靜為主,喧鬧總會歸于寂靜,酒宴也終究要落幕;
只有短暫別離,才能有下次歡聚。
星夜時,季無憂與萬林筠長老,李長壽與靈娥各自離了黑池峰,只剩白澤哼著一點小調,回了住處捧卷夜讀。
又三日后,李長壽正在小瓊峰上琢磨八九玄功,心神忽被擾動。
略微掐指推算,李長壽心神立刻歸于天庭水神府的紙道人,整理了下發型、衣袍,端著拂塵走出了書房。
門外,卞莊正端著一枚玉符,低頭稟告:
“水神大人,有乾元山前來的道童送來這枚傳信符,說是闡教十二金仙太乙真人,請您去乾元山金光洞喝酒赴宴!”
“哦?”
李長壽將玉符攝入手中,仔細讀了一遍其內的內容,感受著其上殘留的道韻。
確實是那個在陰陽大道上頗有建樹的太乙真人。
大陰陽師找自己作甚?
閑著沒事想吵架?
李長壽思索一二,很快就點點頭,言道:“此事我已知曉,莫要對外聲張。”
“是!末將告退!”
卞莊抱拳答應一聲,轉身就要自此離開。
李長壽心底靈光一閃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