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白先生啊……
你既做了這個花匠,享受栽培花朵、觀其盛放的樂趣,就要去忍受花朵枯敗、零落成泥的落寞,此為得失之道,也是天地均衡之道。
我并非是讓白先生再去輔佐妖族,此時白先生為我所制,我與妖族也是對立。
但我李長壽,不想成為白先生眼中下一個妖族、下一個妖帝。
所以,我并不圖謀白先生的算計、籌謀,以及其他本領,在大法師想留先生性命時,我一直未曾放下對先生的殺心。
先生并非值得欽佩的生靈,也非我所惜之才。
不在盛名時而來,亦不在低谷時離去,此方可稱為洪荒之名士。
先生此時,尚不配。”
言罷,李長壽將杯中酒一飲而盡,緩緩站起身來。
白澤緊緊皺著眉,目光直愣愣地注視著面前矮桌上的杯盤,連李長壽何時走的都不知。
待白澤回過神來,只有李長壽那聲……
“我三日后再來與白先生同飲,望先生屆時,能與我今日這番話些許反駁。
畢竟,知音難覓。”
【刷好感度第一式:攻心】
第四百一十二章 《白給》
“水神道友,貧道思慮三日,總覺得……
你之前的話有些不對。
妖族并非人族,不可一概而論。
妖族乃萬靈盟約制下的聯合體,無同族之共情、無同族之共運,貧道亦為先天生靈,何來對今日之妖族背信棄義一說?
誠然,天道之下,貧道如今還是妖族跟腳,陸壓之事,貧道做的確實背了運,但絕無背叛一說!
三日前,道友那席話,初聽頗有道理,也確實攻破了貧道的心防,卻實屬詭辯、暗更念想,將妖之一字囊括了太多進去,實在勝之不武!
今日你我,不如論一論當年妖族之事,論一論何為洪荒之名士?
貧道扶妖帝統御萬族后全身而退,雖其過程不乏陰謀詭計、殺孽冤孽,但終究是讓萬族擺脫了巫族之食的命運。
貧道行端立正,今日推妖族外出成全天庭、陸壓、貧道自身,并未虧心矣。”
黑池峰水潭旁,拿著幾只寶囊而來的李長壽,見白澤上來就是這頓言語,頓時笑瞇了眼。
這白澤,果然比那些能隔空看戲的老爺們更難忽悠啊……
白澤今日說的道理,李長壽自然明白,此前跟女媧圣人探討這些時,討論的層面更有深度。
但詭辯二字,本就是無理而強奪理,今白澤反過來邀戰,李長壽自不會露怯。
誰還不是備戰了三日?
當白澤用三日時間,去思考李長壽前言的漏洞以及詭辯之處,李長壽想的,卻是今日該如何論。
攻心之始,在于彼此不斷交流。
應付白澤這般的人物,必須有足夠的思想碰撞,單單元神束縛、天道誓言,不過只是讓他表面服從。
今后倘若真要用到白澤,他劃水不用全力,也不算違背天道誓言……
李長壽從寶囊中拿出一堆寶材,笑道:“白先生今日不如與我一同動手,做個住處和廚房出來?
妖族之事,你我慢慢論。”
“善,”白澤灑然而笑,并未多在此事上爭執,雖有一種不吐不快之暢快,但更多的,還是躍躍欲試,等待李長壽今日的辯。
不多時,這一人一瑞獸就開始忙碌了起來。
白澤挽起袖子、李長壽拿出紙道人,找準地基、清理雜草,開始動手建一座小樓。
白澤笑道:“比起神通法術做就的洞府,這般反倒更令道心安寧。”
李長壽輕飄飄地拋出了今日議題:“白先生,今日你我不如說一說,妖族其內出現分化墮落時,有無機會挽回。”
“這次貧道定不會如上次一般,被道友亂拳打昏而無法辯解了。”
“你我只是論一論事而已,”李長壽笑道,“當年之事,前輩應該知之最清,由先生來選吧。
先生覺得,當年妖族可救,或是不可救?”
白澤沉吟幾聲,言道:“可救。”
“那我就是不可救,”李長壽將手中的圓木隨手摁入地下,順便挖好后面的坑,“先生請。”
“嗯咳!
妖族當年的弊病,不在于種族太多、其內太散,而在于巫族給的壓力不足,巫族只是單純捕獵,并未將妖族視為敵人……
雖然在巫族眼中,食物也不配稱為敵手……”
于是,黑池峰上,時隔三日的一人一瑞獸,再次侃侃而談。
李長壽來之前,自是做好了充分的準備。
穩妥起見,他把正方、反方觀點都準備充足,輕松捕捉到白澤話語中的些微漏洞,立刻反擊,將白澤漸漸帶入自己的節奏。
待建好一處簡單的閣樓,李長壽再次將白澤說的無法反駁,又讓白澤隱隱覺得哪里不對……
李長壽笑著告辭而去,約定三日后再來峰上看望。
白澤又在水潭旁踱步三日,第三日時,終于眼前一亮,想通了此間的關節。
而后躍躍欲試,等待李長壽前來一‘戰’!
李長壽在小瓊峰上,悠閑地處置一下天庭瑣事,看看妖族情形,關心下那頭黑豹的性情變化,瞅瞅安水城的養老院運轉。
隨之,準備好下一個辯論題干和正反論點,到了約定的時辰,尋白澤而去。
這應是,李長壽自洪荒大舞臺出道以來,遇到的最難忽悠之生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