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人卻是眉頭一挑,淡然道:“出來,地下那個。”
李長壽嘴角抽搐了幾下,卻也并未多躲,紙道人向上遁出三千丈,解開土遁,出現在了那群凡俗仙將之前。
他用的是‘小法師’中年道者皮,此時負手而立,抬頭注視著空中,也有幾分威嚴。
“道友當真厲害。
貧道玄都小法師,今日在此地也算路過,這幾人都是出自我人教道承,還請道友手下留情。”
“小法師?”這人眉頭輕皺,“你與那個大法師是什麼關系?”
李長壽拱手道:“同門。”
“有何憑證?”
李長壽拿出那枚玉牌,隨手扔了上去;
這人手指一點,已是將玉牌半路送回,目光復雜地盯著下方的李長壽。
“他,近來還好嗎?”
還……
誒?
李長壽瞬間滿頭問號,這口吻、這語調,還有對方那隨之出現波動的眼神。
怎麼回事?
天帝正德碑還熱乎,怎麼都想著再搞個‘洪荒大新聞’!?
李長壽心底正浮想聯翩,來人已是駕云,帶著那名孔雀妖化作的少女直直落下。
上方,度仙門幾位長老此時才反應過來,對著李長壽做道揖行禮,反倒是有琴玄雅微微皺眉。
人教小法師……剛剛對自己傳聲的,不是長壽師兄?
正此時,又一縷傳聲入她耳中:
“高人在場,今日萬萬不可輕舉妄動,若我推測不錯,這位高人是天地間有數的大能。”
有琴玄雅頷首答應。
來人像是聽到了李長壽傳聲,露出少許笑意。
這笑仿佛有某種勾魂攝魄的魔力,宛若百花綻放的女子嬌笑,又似溫雅柔和的男子微笑……
很矛盾,也很融洽。
似乎為了印證李長壽所說,來人背后有五道神光閃爍,散發出一股強悍至極的威壓。
這神光與威壓一閃而沒,但那些凡俗仙將膽破心亂;幾位度仙門長老與有琴玄雅,也是面色發白,道心震顫。
來人看都不看旁人,只是盯著李長壽的紙道人,保持著離地三丈的高度,傲然道:
“你所猜不錯,我便是孔宣。
前些時日,我這侄女血脈暴走,神智失守,我自閉關中剛剛醒轉,一路尋到此處。
她應已吃了一些人族,說個數量,我且去救了人,再來與你交談。”
李長壽看向幾名度仙門長老,后者盡皆不敢說話;
落在李長壽身旁的有琴玄雅卻開口道:“救人、殺人,本自兩件事。”
“昔日我心智暴走,吞食十萬人族,又如何?”孔宣冷哼一聲,“其后妖族煉制戮巫法寶欲要滅絕人族時,我出手護住百萬人族,償還了因果。
業障功德既可抵消,殺人救人又為何不可互抵?”
有琴玄雅一步向前,頂著孔宣不經意間散發出的威壓,定聲道:“所殺所救,可是一人?”
孔宣那雙鳳眼一瞇,冷然道:“天數昭昭,增減互抵。”
“所被吞食者……”
“哎,玄雅!”李長壽趕緊站了出來,攔在有琴玄雅身前,“少說兩句,少說兩句。”
一旁有長老立刻道:“此妖為禍凡俗,已吞食數十人。”
“哼!”
孔宣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,反倒是把他侄女——那之前傷人的孔雀妖留了下來。
天地響起幾聲尖銳的呼嘯,夜空深處不斷有光亮閃爍;
少頃,那道青光再現,自李長壽身前一晃而過,留下了一只只鐵籠,鐵籠中還關著數百名凡人男女……
孔宣的身影,站在鐵籠上方,看著有琴玄雅,淡然道:
“這是被妖族所擒的血食,十倍奉還。”
有琴玄雅抿了下嘴唇,眼底有些不甘。
李長壽嘆了聲,直接開口道:“玄雅,你可是這位孔宣道友的對手?”
“不是,”有琴玄雅低聲道了句。
李長壽道:“我也不是,忍忍吧。”
有琴玄雅對著孔宣做了個道揖,站在李長壽身后,不再多說什麼。
孔宣又露出少許笑意,言道:“你這小法師,倒也是個妙人。
對了,你家大法師……可曾提起過我?”
李長壽不由心底思量,實話實說,會不會惹惱這位‘定位模糊’的洪荒狠角。
“我跟大法師同處的歲月不長……”
孔宣面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陰沉了下來。
“但,卻聽大法師提起過那麼一兩次!”
孔宣瞬間多云轉晴,瞇眼輕笑,問道:“他都說什麼了?”
李長壽:……
大佬您到底是男是女?
這個問題不搞懂,總覺得事情會變得……非常之刺激。
“道友,”李長壽皺眉道,“此涉及我家大法師清譽,恕我多嘴問一句,您道號是寫作‘萱草’之‘萱’,還是‘宣告’之‘宣’?”
“問我屬陰屬陽,直接問就是了,剛才還覺得你直言直語,性情不錯。”
孔宣哼了聲,淡然道:“我此時尚未決定陰陽歸屬。”
話語一頓,孔宣目中泛起少許回憶,輕描淡寫地道了句:“若非他當年避而不見,我或許已作出抉擇。”
這都行?
不對,這里面好像有故事,只不過穩妥起見,壽不敢多說,也不敢多問……吶。
第三百五十四章 三步一療程
這就是傳聞中的天地間第一只孔雀嗎?
李長壽的紙道人站在云上,注視著孔宣帶著那少女消失的方向,心底泛起了一個又一個波和浪。
首先,他在這里,要對大法師鄭重的道個歉;
剛才他稍微用大法師,當了一下下擋箭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