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長壽自殿外而來,門前先嘆息,隨后快步行;
但他剛到高臺前,還沒來得及開口,寶座上的白衣玉帝就是幽幽一嘆……
“一個半元會的積累……
愛卿啊,龍族死傷最終如何?”
李長壽正色道:“雖損元氣,亦傷筋骨,但損失已是這般狀況下最小,全賴華日天元帥之犧牲。
陛下,小神此次算計不足、謀算欠缺、布局不緊,還請陛下降罪!”
“愛卿何必將罪過包攬于自身?”
玉帝溫聲道:“罪在兇靈作亂,在天庭不強,在龍族舊制,愛卿已竭盡全力,奈何天庭給愛卿可用之力,遠不足應對這般強敵。
此事,過錯在吾。”
“陛下……”
“好了,愛卿這是爭個什麼?”
這白衣青年站起身來,笑著繞過玉案,拾級而下。
他看了眼殿門,凌霄寶殿殿頂綻出璀璨光芒,將整個凌霄寶殿包裹了起來,殿外那些守衛天兵也被隔絕在外。
玉帝嘆了口氣,坐在了高臺臺階上,對李長壽拍了拍身旁的白玉磚石……
“長庚愛卿,來,坐。
咱們今日不論天帝水神,好好聊聊天庭之路。”
李長壽猶豫了一下,還是走上臺階,在玉帝下方兩個臺階處入座。
玉帝見狀一笑,自己挪下了一階,笑道:
“長庚,你覺得西方何時會大興?若西方大興,咱們天庭該如何應對?
莫要拿腔調,吾就想聽聽你心里話。”
“陛下,您這個問題就讓小神很尷尬,”李長壽皺了皺眉,“西方此時有道門壓著,天地間氣運本就只有這些,道門若興,自不會允西方大興。”
玉帝問道:“你是覺得,道門和西方必有一戰?”
李長壽:……
從此時、此地,按照洪荒走勢來看,下一場大劫,確實應該是從種族大戰變為大教之爭。
但實際情況是……
道門總體沒把西方放在眼里,道門氣運太強,盛極而衰招來封神大劫,內部三教亂戰,西方教趁機瘋狂挖墻腳、搞坐騎,又借日后西游劫難與人族掛鉤,從而徹底大興。
這是天道劇本,他可不敢亂說,現在也只能道一句:
“陛下所言,與小神想的……大同‘小’異。”
玉帝頓時露出了滿意的微笑,但隨之又嘆了口氣。
今天,玉帝確實挺郁悶的。
“陛下,”李長壽小聲問,“可是心疼那功德金身?”
“換你你不心……咳,不錯,”玉帝緩緩點頭,“但吾這功德金身,也不過是用來在天庭走動,做個監察罷了。”
李長壽從袖口摸出了一只寶囊,“陛下,小神給您準備了一點小玩意。”
“哦?”
玉帝頓時來了興致,將這寶囊打開,發現其內是一顆大號‘丹藥’,這丹藥之上蘊含著五行陰陽之力。
在這顆‘丹藥’后,還有一張尺長的紙人……
李長壽笑道:“這是小神所用化身中,品質最高的一只,特獻于陛下。”
玉帝將寶囊推了回來,隨后抬手對著前方點出一束金光,笑道:“愛卿請看。”
那金光化作一名威風堂堂的魁梧壯漢,對著李長壽抱拳,粗著嗓音道:
“末將趙得柱,見過水神!”
這麼多功德金身?
李長壽凝目一查,略感心酸。
這不過是個普通的化身,金仙境初階的實力,僅僅只是在化身之外,鍍了一層功德……
但對于玉帝陛下這般打腫臉充胖子的行為,李長壽也不敢說什麼,只是起身還禮,順勢拍了兩個馬屁。
看來,天庭風紀,玉帝陛下是要一力維持到底了。
玉帝收起這具化身,又笑著問:“長庚,何時吾能吃上你與云霄師侄的喜酒啊?”
“陛下,我與云霄仙子可算做知己……”
“嗯,當年吾與吾師妹初來天庭也是先當的知己,現在一晃多年,龍吉都快長大了。”
“陛下,小神這里有封奏表,您要不先過過目?”
“顧左右而言他,可不是吾這天庭水神的風范吶!”
玉帝目中帶著幾分促狹,順手接過李長壽給的厚厚奏表,仔細品讀。
很快,玉帝看了眼李長壽,皺眉道:
“長庚,你是不是,因龍族之事被西方教激怒了?”
“陛下為何會有此一問?”
李長壽也是有些懵。
玉帝拿著奏表,笑道:“看看你寫的這些,百年內擴天兵百萬六步規劃……
地府陰司輪回對天帝之權的重要性淺析……
地府的收編規劃及后續地府整頓改革方案初版……
收編三千世界大煉氣士六策……
長庚,你這是要一力,在數百年內,將天庭實力拉上一個新臺階?
再有之前,你讓木公稟告龍族之事時,刻意忽略掉西方教,只提那些作亂的兇靈。
原本吾還以為你有太多忌憚,不想招惹圣人;
沒想到,你是憋了一口氣,想先除西方教一雙手臂!”
李長壽起身做了個道揖,正色道:
“小神奏表所言,實愿天庭早日強盛,不再受今日之屈辱,絕無私心報復!”
“長庚莫急,吾不過是覺得這奏表寫的太好,忍不住調侃你兩句。”
玉帝溫聲道:“此奏表所言,其實在你當年十二策中已大概提過,也是吾這些年一直在思索之事。
咱們今日就談這奏表,回來坐下!”
“哎,是,”李長壽老老實實坐回原本位置。
玉帝將奏表拉開,沉吟幾聲,與李長壽開始逐條逐句的商議……
李長壽也是暗中捏了把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