東海那浩瀚的煙波上,李長壽與酒玖詳細解釋了一遍有關樹靈之事。
酒玖看著李長壽手中裝有魂魄的法器,小嘴一扁,嘆道:“江雨師姐也是挺坎坷的,說到底還是齊源師兄有些意氣用事了。
此事,當浮一大白!”
酒玖隨手抓起纖腰旁掛著的葫蘆,仰頭咕咕灌了兩口,又頗為滿足地發出一聲“哈”的尾音……
“嗝!”
李長壽在后面坐著,也是看的一樂。
想喝酒就喝嘛,還要給自己找個理由。
因小師叔的坐姿有些隨意,李長壽也不便盯著看,只是偶爾……咳,他就眺望著藍天白云!
李長壽道:“忘情師伯祖如今修成了金仙,今后便能長生不老了。”
“長生不老有什麼好,”酒玖撇了撇嘴角,“煉氣士一個個都在追求這個,也不想想,長生不老……萬一,萬一……
誒?那句話怎麼說來?
反正對我而言,萬一哪天酒喝光了,卻還要一直長生,那是多大的痛苦煎熬。”
李長壽笑道:“師叔是想說泯心絕性吧。”
“對,對,”酒玖頓時給李長壽豎了個拇指,“還是小長壽懂的東西多喲!”
“師叔,凡事都有兩面性泯心絕性也是一種修道的狀態。”
李長壽溫聲道:
“境界越高,與大道離著也就越近。
昔有道門之祖與天道相合,為的便是踏上修行這一路的終點。
不過師叔你這般說也是沒錯的,若長生之后沒了性情、喜好,甚至失去對道的追求,那當真是白白長生了。”
“長壽,你就不同了嘛。”
酒玖向后挪了挪身子,從葫蘆前部滑了下來,落在葫蘆細腰的位置;
她兩手向后搭著,又翹起了二郎腿,一仰頭,剛好與葫蘆后半部坐著的李長壽對視。
酒玖突然嘿嘿一笑,李長壽眨眨眼,不知道師叔又怎麼了。
“小長壽啊,你是本師叔見過的人中,最有趣也最好玩的一個!”
李長壽:……
這是夸獎吧?這應該是夸獎吧!
如果是罵自己是逗比,應該是用其他措辭吧?
李長壽笑而不語,拿出了一篇自己最近整理出的丹經,道了句:“勞煩師叔把控好方向趕去地府,弟子先修行了。”
“真是,剛夸了你,沒趣!”
酒玖哼了聲,倒也沒多說什麼,畢竟是她主動提出來一同前去地府。
她是為了出來逛嗎?
還不是擔心小長壽修為剛元仙,地府那麼兇惡的地方,豈能是他隨便亂闖。
酒玖師叔又喝了點小酒,駕葫蘆超速,風馳電掣直奔地府。
于是,幾日后……
……
“牛,那海神真有你說的那麼玄乎?”
酆都城東面,兩座并列高山的頂部,懸崖旁架起了火堆,兩個長相差不多的壯漢,穿著陰差的‘官服’,在此地蹲著聊天。
“馬,我騙你干什麼?有好處嗎?
誰讓你前段時間非要學人族練氣士閉關修行,你用閉關嗎?你是巫啊混蛋!
你要不閉關,當時跟我一起去,自己就能見到了!
那場面,好家伙,人山人海,旌旗招展,鑼鼓喧天,大能一片啊!”
一巫隨口罵著,一巫訕笑兩聲,連說遺憾。
那‘馬’突然眼前一亮,長長的下巴,對著山下不遠處的小路抬了抬。
“誒?那是咱們巫族血脈嗎?
牛你看那邊,那只大葫蘆上,前面坐著的人族少女,是巫人嗎?”
“應該是咱們巫族后裔吧,不過她血脈強化身軀,怎麼都強化到胸肌上去了?
這怎麼跟人打架?”
“力量應該還是有的。”
這倆貨對視一眼,隨后便是一陣聳肩嘿笑。
但笑著笑著,那‘牛’突然精神一振,又看到了大葫蘆后側坐著的另一人,急忙喊道:
“后面那個男人,看到沒?那就是海神的相好的!咱們之所以能跟海神說上話,全憑他引薦!”
“海神公的母的?”
“公的!”
“娘娘在上,這些人族當真糜爛……嘿嘿嘿,不過我喜歡。”
“呸,我說錯了,那個是海神的好友!不是相好的!”
‘牛’立刻站起身來,摸出了自己的頭套,麻溜給自己帶上。
“快下去準備接待了,這可是咱們幫上地面那些家伙的好機會!”
這兩名上古之戰留過血的戰巫忙碌一陣,直接化作地府勾魂使者牛頭馬面。
牛頭馬面在懸崖上等了一陣,待那大葫蘆飛到‘一線天’前,被地府陰差攔下;
牛頭一聲招呼,兩道身影自懸崖邊一躍而下!
下方,酒玖收起了寶貝葫蘆,跟在李長壽身后;
李長壽正拿出一只寶囊,含笑遞給了此地陰差將領。
今日的陰差將領也像是食欲不振、排泄不暢,整個人黑著臉,將寶囊拿在手中,瞟了眼酒玖,哼道:
“進酆都城規矩點,這里可不是你們人族真仙就能撒野的地兒!”
酒玖在旁翻翻白眼,倒也沒說什麼。
也就在這時,兩道黑影從高空砸落,一線天上方的各處禁制齊齊閃爍光芒,但并未阻礙這兩道身影……
“住手!”
“嘿!干嘛呢你!”
就聽兩聲呼喝,一只大腳從側旁飛來,將那陰差將領直接踹飛,那只寶囊拋飛兩丈高,被牛頭穩穩地拿住。
牛頭瞪著被踹飛百丈的那陰差將領,罵道:
“瞎了你的眼!這是咱們地府的貴客!哞!”
一旁的馬面立刻向前,對李長壽和酒玖做了個像模像樣地道揖,那張意外讓人感覺有些英俊的馬面上,帶著溫和的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