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法師悄悄地靠近,借太極圖投影之威,不露半點聲息,到了大陣近旁,將幾重大陣直接看透。
卻見……
趙公明此時正口吐血沫,道軀輕顫,指著面前那名渾身傷痕的西方教高手,咬牙怒罵:
“貧道今日無端被你靈寶所傷,沒幾萬年怕是難以復原了……咳,咳咳!
你跟貧道去靈山,貧道今日和你沒完!”
玄都大法師眉頭緊皺,立刻就要沖進大陣,護下道門高手,但很快就發現有些不對。
趙公明似乎并未真的受傷……
而后,玄都大法師也算是開了眼界。
大陣之中,雙方唇齒相譏、罵了半個時辰,趙公明熟練地繞了一圈,將對方繞入了‘比慘’環節;
等對方自捶了一陣,趙公明又拿出了一顆留影球,迅速將對方鎮壓……
這一套流程下來,雖比第一次要麻煩了數倍,但趙公明做的,依然是行云流水、環環入扣!
無他,唯手熟爾。
就聽趙公明胸有成竹地輕笑道:
“道友,你說咱們是私了,還是在洪荒將此物廣而流傳?”
玄都大法師額頭緩緩浮現出幾條黑線,看到這里,突然明白了點什麼。
該不會……
大法師并未直接現身;
等趙公明結束今天的業務,那名西方教高手發完那一堆誓言之后,頹然離開……
玄都大法師假裝偶遇,與趙公明碰了個面。
兩人寒暄幾句,玄都大法師便問出了心底之疑惑:
“趙師弟,你是不是,最近見過了,某個我人教之人?”
趙公明怔了下,隨后便明白,自己剛才干這事,已是被這位道門大師兄所見到;
趙公明頓時老臉一紅,有些不好意思,解釋道:
“師兄莫怪,剛才那人,六元會之前,曾欺負我之好友,今日找他出一口惡氣罷了。”
六元會……
玄都含笑點頭,又換了個角度,“趙師弟,你最近是不是見過南海海神?”
“師兄當真料事如神。”
“那就是我人教中人,”玄都心底微嘆,道一句果然。
想到剛才的那般畫面,又想到了剛剛那西方教之人立下的繁瑣誓言,玄都已然打定主意……
要想個辦法,把這小弟子搞成自己的小師弟才行!
若他入人教正統,成為他玄都大法師身旁之人,待他修為高了,處理人教事務,還用他這個大師兄做什麼事?
“師兄……”趙公明找了個話題,“這次三教源流大會,師兄您可要現身?”
玄都大法師隨口就要說一句‘還有要事’。
這種麻煩事,他都已經將‘未來小師弟’忽悠過去了,自身自然就不必過去。
剛好給‘未來小師弟’一點發揮的場地,讓老師早早動收徒的念頭。
玄都大法師話語已經到了嘴邊,說的是:“我還有……”
【去】。
心底泛起一縷明悟,玄都大法師嘴邊的話語,也變成了:“我還有一點要務,待處置好了,便過去一觀。”
趙公明頓時眼前一亮,對玄都大法師做了個道揖,言道:“師弟定會讓他們提前準備,恭候大法師大駕光臨!”
玄都大法師:……
劇本,重復了好像。
……
與此同時,小瓊峰。
李長壽飛在不高不低的高度,自百凡殿回返。
其實圣人老爺最開始就給自己一點提示,那他就知道自己必須要去這個‘三教源流大會’,不必要暗中影響整個門派高層,非要晃他這一下。
李長壽心底迅速打消掉了念頭,這般在心底陰搓搓的非議圣人老爺,實在是兇險之事。
就如李長壽記憶猶新的那句前世名言——‘如果不是真的喜歡,誰愿意去做備胎呢’。
如果不是洪荒太兇險,誰又……
不,咱十分樂意為圣人老爺跑腿打雜做點小事!
圣人老爺讓他去三教源流大會,那必然是有所因由。
仔細思索,也確實有點道理。
龍族與西方,看似是道門之外的事,但實際上……
實際上……
“這又會有哪般影響?
道門因此事更為昌隆?讓西方加緊步伐收編龍族?
還是西方會去算計這次大會?
那我一個人教小弟子過去,又能做什麼?”
李長壽喃喃不斷,在地下密室中來回踱步。
他不斷思慮,卻總歸是豎不起邏輯支點,只能將之歸類為——
既然是圣人老爺的安排,必然是有自己看不到的道理。
李長壽自覺,他可能只是一座木橋上非關鍵位置的一枚楔子,若少了他,木橋能用,只是會有一絲絲的不穩。
李長壽已經讀了小半篇的《太清道涵》,其內的主張便是穩、宅、懶……
咳,其主張的便是清靜無為、不染因果!
桃子個穩宅懶!
李長壽看著密室墻壁上,也被自己掛上的、那個巨大的穩字,心底略微有些感慨。
在此道之上,自己遠遠不如太清圣人老爺矣……
既然不免要去,那就做好萬全之準備。
各類毒丹、微型陣盤,這自然是出門必備;
新型紙道人接下來還要多做幾個,先落在【人】字編制之下,留在師父和師妹身旁各一個備用。
還要做兩個,放入【海】字編制,派去守護南海海神教。
自身也要帶兩個【神】字新型紙道人,確保遇到危險,自己有更多的主動性。
如果不是制作新型紙道人太耗費時間,且李長壽必須騰出大半的時間,用在參悟《太清道涵》、壓制自身境界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