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長壽定了定心神,心底推演了幾番,此人稍后會說的話語,悄悄啟動了藏在這海神廟地下的紙道人……
……
與此同時,度仙門之南三千里,那團馱著金鰲島一行的白云上。
敖乙沉吟幾聲,左思右想,此時已經忍不住,將長壽兄給自己的寶囊拿了出來。
他是對長壽兄的得意畫作感興趣,才不是為了看長壽兄給自己的‘錦囊妙計’!
于是,敖乙悄悄地駕云原地不動,幾位金鰲島金仙、老天仙,頓時投來了一縷仙識,但也都是含笑不說什麼。
‘只是看看畫作……’
敖乙咳了聲,取出兩只畫軸,看到畫軸外側寫著兩行注解:
【心情振奮,熱血上涌,覺得自己抑制不住,想去表達自身心念時,看此卷】
【心情頹廢,提不起勁,覺得今生再無希望,龍生再無心愛之靈時,看此卷】
敖乙想了想,先行打開了后者,先看到了那句抬頭詩……
‘春花秋月何時了,殘夢徐徐知多少。’
打開畫卷,敖乙目光游移,那張少年面容頓時遍布紅暈,下意識緊緊閉上了眼,又忍不住睜開一絲縫隙,小心翼翼地瞧著上面的十多位各異的美人……
這,難道就是人族繁衍迅速的原因嗎?
人族練氣士,確實是有獨到之處……
但這對于還沒有完全長大的他來說,實在是太……
就聽背后突然傳來幾聲贊嘆:
“這畫工當真細致,人像栩栩如生,難得是有如此神韻。”
“不錯,確實不錯。”
“以我所見,難就難在這雅俗二字的兼備上。
明明并未搔首弄姿,卻能讓人浮想聯翩。
咱們也算活過了這麼多年頭,這般品質的秋水圖,也是見得不多。”
敖乙額頭掛滿黑線,扭頭看了眼,卻見幾位師叔正無聲無息站在自己背后,一陣品評。
見敖乙支支吾吾,一時間說不上話來;
幾個故意來捉弄敖乙的金鰲島煉氣士,頓時一陣大笑。
前方云上,秦天君也含笑注視著他們;
一旁幾個年輕小輩雖然好奇想過去,但又不敢如老一輩煉氣士這般隨意。
“敖乙師弟,把另一個也打開看看唄。”
“好東西要同享嘛。”
“來來來……”
敖乙來不及阻攔,也不知該如何阻攔,另一幅畫軸已被一位天仙境的老道拿去。
幾人湊過去,老道手一抖,這畫卷迅速張開……
原本熱鬧的這一小片云上,突然沉默了下來。
前方的秦天君,也是嘴角略微抽搐了幾下。
一個老道默默地卷起了兩幅畫軸,遞給了敖乙,幾人面色沉靜、神如枯木,低頭飛回前方的云上,一個個雙目無神……
敖乙好奇的打開了看了眼,見了其上那‘百美老后’四個字,也是啞然失笑,不敢多看。
‘也就長壽兄這般妙人,才能有這般天馬行空之神思!’
隨后,敖乙趁機將那只錦囊摸出來,打開一看,里面是一只木牌,其上赫然寫著七個大字:
【強求不得換一個】。
敖乙略作思索,負手輕嘆;
隨后便振作精神,將兩幅畫卷和錦囊收了起來,朝著前面飛了過去,再看菡芷師侄時,目光變得澄澈,且灑脫。
第一百二十八章 師兄一‘怒’
海神廟中,兩位天仙侍衛站在后院角落,端著那張山水靈圖。
若能仔細盯著這山水靈圖看一陣,就可得見,其內的兩道身影就如同活物一般,有一些抬手、拱手的微小的動作。
這兩道身影,自然就是李長壽的紙道人,與那位東木公。
二人寒暄兩句,就在海神廟外圍布置了幾重隔絕陣法,進了能蒙蔽仙識探查、天機推演的寶圖。
這張圖來頭不小,乃先天靈寶山河社稷圖……的仿制品。
圖中,兩人寒暄幾句,東木公就簡單說明了來意。
“玉帝陛下上次與海神相談,受益頗多;
前幾日凌霄寶殿群仙匯聚,陛下已點名詔安南海海神之事,不日就有旨意抵達此地。
道友,今后你我也是要同殿為臣了。”
李長壽略微皺眉,言道:“這不日二字,可多可少。
道友還請明示,大概多久會有旨意落下。”
“快則百年,慢則二三百年。”
東木公扶須輕笑,那張有些枯瘦的面容中,露出幾分尷尬。
“如今天庭的狀況,道友應該知曉的清楚。
因天庭如今正神之位大多空缺,天道運轉差不多僅憑陛下一人維持,一道賜下正式神位的旨意,最起碼要百年,才能得天道回應。”
李長壽心底一笑,言道:“此事不必著急,便是千年也是無妨。
且,還要拜托東木公回去稟明陛下,我便是得了神位,也無法立刻上天庭聽宣。
總不能讓一只紙人上天,這未免落人笑柄。
待時機成熟,我自會入天門、拜凌霄,為陛下盡一份綿薄之力。”
“道友不急不躁,當真好心性。”
東木公贊嘆一聲,顯然對李長壽這般言說早有預料;
畢竟上次會面時,李長壽就提過,自己暫時不便上天庭。
等詔安海神的旨意落下,李長壽就得了天庭的神位。
而后,他只需命神使,在香火最旺盛的幾處大廟,增添玉帝之畫像,掛在自己和敖乙的神像后,宣告海神教已歸于天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