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此時對方已經上鉤,此時的把握,勉強可以算作九成八分。
……
這兩道身影前后飛出千里,蒯思道人對前方假扮自己之人的殺意,越發旺盛。
能看出,他殺人奪寶、尾隨癡漢的事沒少干,在后面跟蹤時,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,經驗十分老道……
飛過一千二百里,蒯思道人開始悄然提升速度,繼續隱藏氣息波動,從側后方不動聲色地靠了上去。
眼看,蒯思道人即將對前面假扮他的紙道人出手;
李長壽在意的卻是——此時幾塊測感石上,已經沒了仙識探查。
顯然,尾隨殺人這種事,在這座人、妖混雜的坊鎮中也算常態,沒什麼稀奇的。
前方扮作蒯思道人的紙道人,暗中打開了一只瓷瓶,繼續向前飛了數百丈,突然轉身看向了身后。
側后方,千丈之外;
蒯思道人眉頭一皺,停下了身形。
但隨之,蒯思道人冷笑了聲,緩緩升到了空中,和假扮自己之人保持了同一個高度。
“道友,”蒯思道人淡然道,“假扮貧道、招搖過市,是否,要給貧道一個說法?
你我既結下了這個因果,今日,怕是要做過這一場了。”
假蒯思面色一變,在空中緩緩后退,對著蒯思道人拱拱手,言道:“道友勿怪,貧道這般,只是為了便宜行事,無意冒犯。”
“便宜行事?”
蒯思道人駕云向前進逼,背在身后的手中,已經握住了一把長劍、一只飛梭,仙力也在注入法寶……
假蒯思面容之上流露出少許慌亂,又出聲道:“道友,我不過是假扮了你,也并未污你名聲,不必如此吧。”
“呵,”蒯思道人雙眼一瞇,那飛梭已消失在手中。
這飛梭似乎是能隱蹤,此刻繞了一個大圈,悄然摸向了假蒯思的背后。
李長壽嘴角一撇,這家伙也是個陰人的行家……
嗯……為什麼要說也……
可惜,蒯思道人雖有這飛梭法寶,卻始終是少了幾分警惕……
空中本來不易投毒,需要少許時間,也容易被對方發現;
但此刻,這兩道身影一退、一進,且蒯思道人大半部分心神,都用在了控制那飛梭上……
忽聽破空聲起,飛梭在假蒯思背后現身,夾帶熾烈的火光,砸向了假蒯思后腦。
蒯思道人嘴角露出少許冷笑,但這冷笑,立刻凝固在了嘴邊。
那假扮自己之人氣息突然暴漲,從真仙境初階,漲到了真仙境后期!
自己的飛梭即將砸到對方后腦時,一只大手抓向后方,手掌之上仙力匯聚,將飛梭一把抓住,掐滅了其上的仙火。
“道友,”假蒯思抓著那不斷震動的飛梭,冷然道,“看來你我,今日怕是要做過這一場了。”
蒯思道人面色一變,卻是話都不說,身形立刻急退!
但他還沒來及轉身,剛退出十多丈,眼前突然一黑,當頭倒栽……
元神迷蒙,心神中斷。
假蒯思卻是迅速飛向前,一只手握住飛梭,一只手提著蒯思道人,且瞬間封了蒯思全身修為;
迅速墜到下方林中,施展土遁消失不見。
第一步……完成的還不錯。
雖然只是暗算一個真仙,但也是注重了演技和劇本,計算了對方反應,發揮出了完美的運毒技巧……
片刻后;
離那處坊鎮兩千五百里外,一處陣法遮蔽的荒谷最深處。
……
痛,元神劇痛……
蒯思道人從昏睡中醒來,感覺自己像是經歷了一場可怕的噩夢;
夢里,自己浮現出了一幕幕畫面,像是有人在搜查他的記憶一般。
但實際上,從他被迷暈到此時,不過半炷香左右,也確實被用了搜魂之法。
穩妥起見,李長壽總歸是要確定一下,到底是不是這個家伙害了自己的師父;
搜魂之法雖有傷天和,但并不難掌握,李長壽在一本古籍殘卷中看到過。
搜一搜魂,總歸比誤殺要好。
然而不搜還好,這一搜……
李長壽這麼溫和、儒雅、有內涵的人教無志好青年,差點直接就將這家伙揚了灰!
度仙門雖然只是個中等意思的仙門,但門人也是不少,難免會出幾個敗類,也可以理解……
速戰速決、出手就遠遁,一向是李長壽對自己的嚴格要求。
但這次,因在此地提前布置好了隔絕法陣,且要留下一點‘證據’,還要給仇敵一些不美好的體驗,所以多花了片刻時間。
此時,蒯思道人醒來,已完成了內視……
“不……我的元神……”
蒯思道人有氣無力地喊著,那張還算周正的中年面容滿是慘白,他雙目先是無神,隨后便是大急。
元神竟枯萎了!
他不知這是怎麼了,自己的元神竟直接跌落了境界,蜷縮、無力,體內仙力所剩無幾;
道軀之上插了九根長釘,封住了他紫府、玄竅、天靈等九處要害,也是劇痛的來源……
不僅如此,一團團地脈濁氣,不知如何侵入了他仙軀,污了他的仙光,那三朵還未來得及綻放的道花,此刻已是凋零……
這一瞬,蒯思道人明確知道,他已經被人廢了。
道基完全被毀!
蒯思道人雙目泛紅,怒罵道:“誰!你到底是誰!竟如此歹毒!”
前方地面突然鉆出了一道身影,此人身著黑衣,狹長面容,身周纏繞著一團團黑氣,對蒯思道人冷冷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