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……
酒烏剛轉身,眼中就見那樹下仿佛有朦朧光亮,那個被仙繩困住的女妖,竟是如此……
婀娜多姿、嬌媚動人;
那張面容仿佛與自己心愛的師姐有幾分相似,那身段竟是這般迷人……
酒烏提著的劍,放了下來,腳步也停了,目不轉睛地向前看著,呼吸也開始有些急促。
一旁的‘齊源’也是這般模樣,而且呼吸喘息的頻率,卻是更勝酒烏一籌。
然而,紙道人的這般模樣,自是李長壽故意做出來的。
好厲害的魅惑神通!
假扮師父的,本來就是一只紙道人,有部分元神之力;
這女妖暗中施展神通之后,李長壽也感覺到,自己心境有少許變化……
他暗念清心咒,心底頓時一片空明。
李長壽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神通,也在借紙道人仔細觀察。
這類神通稱之為魅術,上古妖族昌隆時,一些妖族都會專修此法,用以套牢妖族高手,為自己找一個靠山。
此時這女妖并不只是簡單的施展魅術,自身也在展露女子的魅力,姿勢、神態、眼神、目光,甚至唇間開合的幅度,顯然都在配合魅術。
很快,李長壽發現,酒烏師伯已經有些頂不住……
矮道人向前邁出一小步……
若是讓酒烏師伯被對方魅術控制,事情也會有點麻煩。
于是……
啪!
一只畫軸突然從‘齊源’的袖口滑落,砸在了沙灘上,而后自行打開少許。
‘齊源’雙目低頭看去,眼底滿是迷茫,卻喃喃道:
“這不是……長壽給的畫卷……
師兄,酒烏師兄?”
“嗯?”酒烏目不轉睛、頭也不回,隨口應了聲,“師弟,怎麼了?”
‘齊源’將地上的畫軸撿了起來,走到酒烏身旁,緩緩攤開;
又像是不小心,用胳膊肘撞了下酒烏師伯的肩膀。
酒烏下意識低了下頭,看到了那緩緩打開的畫卷……
此時,酒烏眼中的世界,都是一片粉色;
那畫卷打開半尺,正見衣裙邊角,酒烏心底也有些好奇,又想抬頭去看樹下美人,又想低頭看畫中是何人。
緊跟著,畫卷又打開一寸,現出了畫中人的面容;
瞧那滿臉的褶皺,看那松垮的長裙,又見那微微捏起的蘭花指,以及泛黃的指尖……
剎那間,酒烏仿佛聽見‘叮’的一聲輕響,耳旁靡靡之音瞬間消散;
這矮道人蹬蹬蹬后退三步,屏住呼吸,雙目瞬間恢復清明,整個人都是精神抖擻,還忍不住哆嗦了幾下。
樹下女妖眉頭一皺,卻又繼續發力,但……
好像,自己的神通,此刻全然沒了效果。
酒烏背后滿是冷汗,低聲道:“剛才怎麼……怎麼回事?”
一旁‘齊源’繼續緩緩打開畫卷,“師兄,你看,這畫筆倒是頗妙。”
“我……”
酒烏低頭看著已經打開過半的畫卷,其上的‘美人’們百般姿態,心底再沒有一絲絲的波瀾。
酒烏皺眉道:“師弟,這是何物?”
“唉,這是長壽贈我之物,”‘齊源’苦笑道,“剛才不知怎麼就掉出來了。
長壽這是在調侃貧道,說貧道老了,就給這古怪的美人圖。”
“還好,有這東西在!”
酒烏雙眼一瞇,看向樹下那女妖。
鏘的一聲,酒烏拔出仙劍,咬牙罵道:“你還敢用魅術欺我等!
找死!”
樹下,那花樓掌柜秀眉一皺,卻是又嬌柔一笑,露出楚楚可憐的模樣,鳳目含淚,宛若在風塵之中獨自綻放的幽蘭……
旁邊的老道,端著那畫卷又湊了上來。
“師兄,你看這個人物,長壽畫的當真不錯。”
酒烏低頭一看,仿佛畫中那老嫗活了過來,對自己輕輕眨眼。
這矮道人再次一哆嗦。
再看樹下那女妖,剛才他還感覺是‘在風塵中獨自綻放的幽蘭’,現在瞬間就成了……
‘在風塵中到處都是的狗尾巴草’罷了!
酒烏抬手將寶劍拋向這花樓掌柜,鋒銳的寶劍擦著她耳旁,貫入了那顆大樹之中。
這次,花樓掌柜總算徹底震驚。
她盯著旁邊那個老道手中的畫卷,此時自然看不到畫卷中的內容;
但她確定,就是這一張畫卷,讓兩人幾乎瞬間擺脫了自己全力施展的魅術!
這是,什麼法寶?
酒烏立刻甩出數十道符箓,毫無費力,就將這本就被仙繩捆住的女妖,完全鎮住了妖力和妖魂。
酒烏也看著齊源,傳聲問道:“齊源師弟,這到底是何物?”
“就是一張圖罷了,”‘齊源’傳聲答了句,將畫卷慢慢收了起來。
《百美老后圖》,煉氣士修道靜心、抵抗魅術必備良品!
“多給為兄看兩眼來。”
“這……好吧。
此物雖好,師兄還請少看,畢竟師兄也是有道侶之人。”
酒烏笑了笑,淡定地道了句:
“放心吧,沒問題。
長壽師侄畫工當真不錯,紅粉骷髏,年華虛度,倒不如長生逍遙,且過且行。”
李長壽:……
這效果,是不是太好了點。
稍后再給師伯配些毒龍酒吧,畢竟要是師伯真的成了舉不動道人,那自己也算跟酒施師伯結了因果。
……
半日后,酒烏與李長壽的這具紙道人,駕云朝著東勝神洲飛去。
兩人并未直接斬殺這女妖,他們已經盤問清楚了此妖的來歷,對方魅術無法發揮效果之后,并未過多抵抗,很痛快地就交代了自己的跟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