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師兄!看我拿回來了什麼!”
靈娥從云上跳了下來,邀功般喊著。
一枚玉符在靈娥的掌心緩緩旋轉,散發著些微光亮,看起來頗為普通。
“檢查過了?”
靈娥道:“檢查過了,就是一枚傳信玉符,沒有什麼禁制。”
李長壽隨手接過,又檢查了幾遍。
靈娥忙道:“師兄,這個是給師父的,我們不能隨便打開看的。”
“給師父的?”
“嗯,守門的仙人說,是兩個煉氣士留下了這枚玉符,說是還有要事就先行離開了。
這兩人問清楚小瓊峰還有人在,便說這玉符是師父的故人托他們帶來,請轉交給師父……”
“你不說這事,我還不怎麼感興趣,”李長壽挑了挑眉角,掂量著手中的玉符,似乎想看透里面的禁制。
他也不敢直接開啟,畢竟有許多傳信玉符制作粗糙,內容如果被看一遍,就會自動消失。
但,這萬一是什麼陷阱,里面藏有什麼害人的手段……
師父好不容易修成濁仙,就算以后去天庭任職,也就勉強再混個幾萬載壽命,可經不起這般折騰。
靈娥小聲道:“師兄,師父在外面還有朋友嗎?”
“據我所知,沒有。”
李長壽道:“莫說是門外了,門內這幾個也是交情淺淺,畢竟師父此前千年,絕大多數歲月都在苦悶修行。”
靈娥幽幽一嘆,“師父好慘一男仙。”
李長壽沉聲道:“這傳信玉符很可能是旁人算計……
靈娥,你可記得上次我守墓回來,你與我說的那件傳聞?”
師兄妹對視一眼,頓時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。
于是……
這對師兄妹回了李長壽的草屋,開啟幾層小型陣法,湊在一起一陣鼓搗。
片刻后。
“哈哈哈哈!師兄我都說了!”
靈娥歪倒在師兄床上捧腹大笑,笑的朱釵歪斜,笑的云鬢散亂。
可惜,小師叔不在此地,不然小師叔笑到這種程度,定會十分壯觀。
矮桌旁,李長壽額頭掛滿黑線,瞪著玉符上浮現出的那封‘家書’,以及那些即將消失的文字……
還真是一封普普通通的信……
而且還是一位重要的人物,給師父的信,落款為【皖江雨】。
如果李長壽沒記錯,自己少年時,師父一次醉酒后曾念過這名字許多次……
應該是自家師伯無疑了。
李長壽本不想看信的內容,但也只能趁著文字還未消失,將其內容記了下來。
這傳信玉符比較‘劣質’,李長壽想再用一次,卻發現其內的靈力已經消耗殆盡;
他想了想,取出一張布帛,左手提筆,將其中的內容寫了一遍,并用仙力將墨汁烘干,偽做了一封書信。
那玉符也被他放在了一旁,其上還有這位‘皖江雨’的少許氣息。
“師兄,信里面寫了什麼呀。”
李長壽道:“寫信者告訴師父,她這些年很好,過的很不錯,當年之事她也有過錯在,做師姐的未能護住師父……云云。”
靈娥輕輕皺眉,嘴角鼓了鼓,低聲道:“師兄,我有些不太喜歡這位師伯。”
“嗯,一去八九百年而不回,對師父不管不問,我也不太喜歡。”
李長壽聲音放緩,難得有了溫柔的語調,言道:
“對人、對事,我一貫都會做最壞的打算,唯有如此才可及時應對最糟糕的情況。
但唯有這件事,我心底希望,可以是最好的可能。”
“師兄覺得,最好的會是哪般可能?”
靈娥收攏裙擺,跪坐在師兄身側,那雙眸子滿是柔情,在那仔細聽著。
“最好的可能……
是這位師伯當初外出,為師父找尋療傷、補全道基的寶物,苦尋無果,數百年匆匆而過。
師伯心底絕望,卻又不敢回來,怕見到的,是一個自暴自棄的師父,甚至只是一堆白骨、一處墳塋。
所以,過了八九百年,師伯她才敢用書信問候……”
李長壽緩聲說完,靈娥的目光已是如癡如醉。
靈娥柔聲道:“師兄,若是哪天我也被人傷了,你會不會,也為我也去東奔西走、衣不解帶……”
“放心,”李長壽點點頭,正色道:“只要你不是被直接打死了,我都能想辦法救活你。
就算死了,只要不是形神俱滅,咱也能去地府投胎不是?
再說你為何會被人打傷?穩字經沒抄夠嗎?”
“我!”
靈娥瞬間破功,氣的連翻白眼,直想上去咬自己師兄一口!
但隨之,靈娥就注意到了,自己師兄雙眼略微瞇了下,嘴角也有細微弧度的上揚。
每當師兄露出這種微妙的表情……
靈娥頓時向后縮了縮,心底一陣緊張。
這次又是誰,要被師兄安排上了……
“靈娥,你不是認識幾個別峰的弟子嗎?”
李長壽道,“將師父這件事,以及皖江雨這個名號,暗中擴散出去。
隨你如何編排,只要讓人知道,小瓊峰皖江雨回來找小瓊峰齊源,就足夠了。”
靈娥心思一轉,已明白師兄的打算,小聲道:“師兄,你打算……”
“不要多言,”李長壽看了眼師妹,“此事你做這些,有點參與感就行了,后面我會安排妥當。”
“哦,”靈娥鼓了鼓嘴角,也不敢多說話。
她心底也已開始思索,如何散播這條消息……
師兄要做什麼,她自然知曉;無非就是為師父了斷當年的因果,清算那段仇怨。
將書信交給師父時,不出李長壽所料,齊源老道發現了他偷看書信之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