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了提升安全系數,李長壽這次選的路徑,還是此前曾走過的那條路……
仙識掃過,山山水水迎他送他,來去匆匆;
心念微動,又見到了似曾相識之景。
譬如經常出現的煉氣士斗法,譬如那并不罕見的山妖精靈廝殺;
那處雄關的戰事總算停了,城墻都被染成了暗紅;
而那對奔向了愛與自由的叔嫂,李長壽也在一處山林邊緣,湊巧找到了他們的蹤跡。
只是,叔叔還在,嫂嫂已經沒了蹤影,多了一名少年在附近砍柴生火……
這大概就是俗世紅塵吧。
土遁兩日,李長壽在俗世某處大城的地下,找了個隱蔽角落,換了一只趕路的紙道人;
紙道人的仙力無法自行恢復,因為趕路白白浪費掉一只紙道人的戰力,自然是不劃算的。
這般只走不停,李長壽又用了七八日的功夫,才慢慢接近了自己……
什麼自己不自己!
那南海海神教之事,跟他本來就沒什麼關系!
如果能把這些香火功德退貨,換來南海神教無后果的消亡,那李長壽必然舉雙手贊成。
南海神教此時規模并不算大,主要分布在南海邊緣的城鎮村寨,大多都是漁民會供奉海神……
李長壽最先選擇的落腳點,是南海神教勢力邊緣,一處坐落在平原上的普通鎮子。
這里大概有五六千住戶,有不少商販落腳歇息,也算較為繁華……
在貫穿鎮子的大路上,能看到一些,類似于牛馬之類的溫和‘走獸’,拉著一些車架,送人送貨。
海神教的一座廟宇,就建造在小鎮南側,挨著此地的大路。
那里香火鼎盛,外出、歸家之人,大都會來此地上炷香,祈求一路安寧。
找了個無人的角落,暗中觀察了幾個時辰后,李長壽總算舍得,在密林中鉆出地面……
此時這只紙道人的形象,是一名白發白須、慈眉善目的老道士。
一身灰白色的潔凈長袍,頭束道箍、端著拂塵,走路都如同飄在地面,像是一位仙氣滿滿的世外高人……
李長壽先在鎮子中逛了逛,不少凡人都對他投來視線;
此地算人族俗世的邊緣地帶,民風較為淳樸,大家對這種形象的煉氣士所見也不多,眼底都帶著幾分好奇。
除卻好奇,鎮民們也展露出了自己的熱情。
路過包子鋪,有商販送來熱氣騰騰的包子;
走過茶館前,又有跑堂的小伙,端一杯熱茶笑著打招呼;
偶然路過一處雅致的小木樓,上面一扇窗被推開,有只撐窗的短棍不小心落了下來,窗后的小娘子掩口輕笑……
李長壽渾然不見,漫步而過,漸漸靠近了南海海神的廟宇。
這廟修的,并不算氣派。
其實就是一座四方的院子,在院中立起了一尊丈高的石塑。
入了院門,李長壽仰頭看著這尊,面容、身形,與自己本體模樣十分相近的神像,心底也是一嘆。
也是自己本領未到,還沒修成讓人記不住他形貌的神通;
當時被天劫天罰輪番劈砍,身受重傷又陷入飛升感悟之中,李長壽確實無法顧得上這些細節……
只能在此時,想方設法補救。
“喲?您從哪里來?”
院子角落突然傳來一聲招呼,有個身形偏矮瘦,身穿一身臟兮兮破道袍的‘煉氣士’,小跑著趕了過來。
此人修為似乎只有煉氣境三階,僅能勉強施展一些威力微小的術法;
他在院子角落擺了個求卦、解卦的攤位,順道賣一些價格不等的‘長香’,應是在此地混口飯吃。
但,李長壽卻是渾然不敢大意。
這人有可能,就是西方教安插的眼線,還有可能是頗為厲害、自己也無法看透的高手……
盡管后面這種情況的概率并不算大。
總之,步入海神教的影響范圍,李長壽會時刻提醒自己,必須事事小心。
這老卦師快步而來,離著還有三丈,李長壽就已做了個道揖……
“這位道友,貧道有禮了。”
“這個?”
老卦師先是怔了下,那雙不大的眼珠轉了一圈,立刻像模像樣地做道揖還禮,笑道:
“道友多禮,道友多禮。
道友您這是從哪里來,來我們這小廟有何貴干?”
李長壽回道:“貧道遠游至此,見此地香火鼎盛,但這廟里的尊神,貧道卻是從未聽聞過,心中有些納悶,便過來瞧上一瞧。”
這老卦師皺了皺眉,“您難道就沒聽過海神大人?”
李長壽搖搖頭,笑道:“貧道只是初來此地罷了……”
“老人家!莫要在我們海神面前說這種話!”
老卦師輕喝一聲,板著臉大聲道:“我們海神之名,天下皆知!
老人家,當著海神神像的面,還望您慎言慎行。
前段時間,就鎮上的那個富戶,就是因為冒犯了海神,在這里說錯了一句,結果第二天,自家喝了一杯酒就醉死了,他剛娶的小娘子就成了寡婦!”
李長壽:……
“哦?這海神竟然如此靈驗?”
“那可是,”煉氣境的老卦師得意笑了幾聲,有香客也在旁搭腔應喝,連說就是如此;
隨后,這老卦師就順著剛才的話頭,滔滔不絕地講起了……海神的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