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琴玄雅頓時眉頭輕蹙,“咱們已經辟谷,為何非要吃這些?”
靈娥笑道:“這話,或許酒玖師叔可以解釋。
酒對修行也無用處,酒玖師叔卻是將酒看做半條性命,口腹之欲不也如此嗎?”
“卻也是這般道理……”
“空說無憑,”靈娥挽起袖子,取出調味寶囊,朝著湖邊灶臺而去,“師姐你且稍等,師妹今天就給你露一手!”
有琴玄雅眨眨眼,剛想說話,靈娥已經哼著小調,兩步跳到了灶臺旁。
靈娥指尖飛出一縷火苗,灶臺下頓時起了文火;
打了個響指,一條靈魚也從湖面跳了出來,宛若自己跳到了砧板上。
靈娥摸出一把鋒銳的法器‘去腥’匕首,隨手拍暈靈魚,開始熟練的忙碌了起來……
有琴玄雅好奇地湊了過來,卻是將正事都暫時忘卻了。
半個時辰后……
“看上去也挺不錯的樣子。”
“師姐您嘗嘗,我的手藝可是不輸師兄了喲。”
“嗯……
好香!”
有琴玄雅持著一雙玉箸,雙眼一陣放光;
靈娥在旁已經取出了一方矮桌,拿出了不會醉人的清酒果釀,與有琴玄雅就在湖邊小酌品魚。
不多時,一朵白云自丹鼎峰而來……
靈娥瞧了眼白云的高度,頓時道了句:“我師兄回來了,師姐你不是有正事,要等師兄來了一起說嗎?”
“嗯,”有琴玄雅忙將筷子放下,起身相迎。
李長壽這次卻也沒躲著,徑直駕云飄來。
“師兄!有琴師姐等你一陣了!”
“長壽師兄。”
靈娥俏生生的喊了聲,有琴玄雅則對李長壽低頭拱手行禮。
“有琴師妹不必如此多禮,”李長壽做道揖還禮,“不知找我是有何事。”
有琴玄雅注視著李長壽,言說了地脈挪移陣之事,并道:“若有外敵攻山,護山大陣危急,長壽師兄與靈娥師妹,當直接趕去百凡殿中,那里有逃脫之路徑。
咱們尚未成仙,若是留在此地,反而只是白白讓各位門內長輩分神。”
李長壽眉頭一皺,忙問:“有琴師妹,此事你已告訴了各峰弟子?”
“并未……”
有琴玄雅略微有些不好意思,“我先……來的小瓊峰上。
想著能否讓長壽師兄助我,與我一同去各峰尋各位同輩言說此事。”
靈娥在旁眨了眨眼,也沒多說什麼。
李長壽心底卻是松了口氣,叮囑道:“此事,當改個說辭,萬不可提地脈挪移陣之事。
有琴師妹你可曾想過,當代弟子入門數十至百數十年不等。
若有外敵故意混入通風報信之奸細,這般明明白白的言說此事,假若當真有外敵攻山,豈非斷了門人弟子的退路?”
有琴玄雅一怔,隨后便是輕輕皺眉,“長壽師兄所說,卻也有幾分道理。
只是,若不信人,如何讓人信?”
“信人二字,應是在知人后面,”李長壽正色道,“若你不知此人,又憑何而信?
人心個中有曲折,易知其面,難知其心;
再者,有琴師妹何以覺得,咱們門內就無貪生怕死、投敵求生之人?”
“可……”
有琴玄雅一陣啞然,卻是不知該如何辯駁,心底也在不斷思量。
李長壽又溫聲道:“咱們對門內自是感念感激,但也只是咱們,你我無法要求旁人也如你我一般。
道法天地,卻由心起;
術規方圓,仍由心生。
有琴師妹可見,這天下間,就算是師徒、父子,又有何人之道是完全相同?”
“玄雅受教了……”
有琴玄雅對著李長壽,深深地做了個道揖,妙目中帶著幾分欽佩,輕聲道:
“是玄雅思慮不周,多謝長壽師兄點醒。
此事還請師兄教我,該如何處置。”
“師妹不必如此拘禮,”李長壽還了個道揖,心底卻是暗自總結了下。
對付有毒這種性格,說大道理倒是意外的不錯……
李長壽笑道:“師妹既然是想提前通知各峰門人弟子一聲,不如換個說辭;
就說,若門內有緊要的情況,請各位尚未成仙的同門,立刻趕往破天峰躲避。
屆時,再指引他們去百凡殿中,也可好過所有人一窩蜂涌去百凡殿。”
“不錯,”有琴玄雅眸中滿是亮光,輕聲道:“若非長壽師兄指點……”
“有琴師妹只是心急了些,稍微思忖也是能想到的。”
李長壽不著痕跡截斷了她的話語聲,隨后做了個請的手勢,“此事宜早不宜遲,有琴師妹莫要在此地多耽誤了。”
“嗯,”有琴玄雅輕輕頷首,對李長壽欠身行禮,駕云朝著破天峰匆匆而去。
自然,又是去找百凡殿長老商議此事,提醒各位長老不要走漏了消息。
經長壽師兄這麼一點撥……
山內,很可能……
真有外敵之奸細!
湖邊,靈娥對李長壽眨眨眼,李長壽對她笑了笑,駕云去了丹房。
片刻后。
丹房地下,密室書桌。
李長壽把玩著萬林筠長老剛給自己的、帶著掌門印記的儲物戒指,盯著面前書桌上平鋪開的,自己此前畫下的地形圖。
儲物戒指中有數量巨大的各類毒草,應該是門內給萬林筠長老的賞賜;
又被萬林筠長老塞了一堆毒丹迷丹……
投桃報李,李長壽決定將這批毒丹‘公款公用’,用在暗中護衛師門上。
現在……
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,李長壽開始逐條分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