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異變后一切不同,還沒到李聃出現的時候?
還是說道太上已經在封神之戰后不久失蹤,再也不會出現李聃?
孟奇想起了齊桓公小白所言的“有法有術無有道”,內心微沉,更傾向于后者。
道德天尊失蹤,再無人傳《道德經》于春秋戰國,所以有法有術無有道!
沒再多問,孟奇轉身離開守藏室大門,附近是一條清幽巷子,來往者稀少,時而能聞鳥鳴蟲叫。
沒有李聃,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麼?孟奇思緒紛飛,謀劃著之后的打算。
他專心致志思考,沒有形象地盤坐在巷子邊緣的地上,任由稀少行人側目。
看什麼看?沒看過乞丐嗎?
腹誹歸腹誹,孟奇很快就理清了想法,這具身體以“藏”為主,以不惹事端不暴露為要,成長磨礪之類的辛苦事情還是由本尊來做,這具身體只在關鍵時刻出手,瞞過六道。
而要不惹事端不暴露,就要中隱隱于市!
——朝堂強者眾多,摩擦眾多,沖突眾多,容易引來六道的關注,大隱不適合自己,而小隱太獨立特行,同樣如此。
當!
三枚銅錢落于孟奇面前,沒有彈起,也沒有滴溜溜打轉,就這麼平平整整地擺好。
孟奇回過神來,抬頭望去,只見一位寬袍大袖的中年男子騎著馬匹過來,兩側共有四名護衛,身后跟著匹棗紅馬,馬上騎著位殘留稚嫩的漂亮少女,眉眼天生有幾分嫵媚,雙眼活潑靈動。
中年男子面白有須,五絡低垂,有亂世少見的書卷氣,他見孟奇看向自己,微微頷首道:“天下紛亂,流民增多,窘迫危急之時在所難免,這三枚銅錢拿去買些吃食。”
其實,我不是乞丐……孟奇嘴角抽搐了一下,剛才只是腹誹而已,想不到真被人當乞丐了!
他呆愣之中,又聽那位中年男子道:“救急不救困,你吃飽這餐,便盡快找些活計干。”
“你有手有腳,身體無缺,年紀也不算大,正是少壯之時,豈能老食嗟來之物?”
孟奇隱藏為主,不想糾纏,干脆裝作羞愧,不忘拾起銅錢,掩面而去,步伐匆匆。
“還是個知禮儀知羞恥者。”身后有中年男子低語傳來,誰叫孟奇耳力如此好!
少女黃鸝般的聲音笑嘻嘻道:“父親,你說他年紀不大,正是少壯之時?我看他都快半百了!”
“蒹葭,他流離失所,風刀霜劍,饑腸轆轆,難免未老先衰。”中年男子嘆了口氣。
此時,孟奇隱約猜到了他是誰,守藏史李容!
從守藏室出來,又表現得像是大賢,舍他其誰?
不過這與自己毫無關系,盡快找個不引人矚目的低調活計做才是正道!
兩個月后,孟奇扛著袋貨物,看似艱難實則輕松地搬入了藏室,得到了剛夠果腹的食物。
“哎,還好家里只有我自己一個,否則早餓死了,這洛邑的人太吝嗇太狠毒了!”旁邊叫做周健的苦力同伴埋怨道。
孟奇木納回答:“有吃就好。”
他目前主要意識在本尊,正再次出海,游歷諸島美景,身感自然,錘煉意志,這具身體只能簡單對話和做不費腦子的體力勞動。
經過兩個月的相處后,周健開始叫他呆子。
“呆子,哎,反正你也不懂。”周健拉著孟奇坐到墻邊,仿佛自言自語般道,“我們目前年紀輕,身體壯,還能受得苦,再過十年二十年,還能剩多少力氣?如果不想辦法攢下一筆錢,娶妻生子不用說,連自身活下去都辦不到,中途要是生病,那更加悲慘!”
孟奇恰好意識回歸,聽得略微動容,還是呆呆道:“你說得真有道理。”
周健得意一笑:“嘿嘿,我也是聽別人講的,這幾天,附近來了位很有學問的先生,對我們很客氣,不像其他先生,眼睛長到了額頭上,他常常教我們道理,剛才說的就是他講的。”
“還有什麼道理?”孟奇“傻傻”問道。
“他說東方出了個墨子,是古往今來第一賢人,關心庶民百姓,在齊國推行新政,號召大家兼相愛交相利,不歧視身份地位低賤者,幫他們尋找活計,讓人人都可以進入什麼武學,修煉武藝和各種雜學,出來后即使沒成為高手,也有一技之長,不至于養不活自己……”周健目露憧憬,似乎齊國已經成為他精神的寄托,夢中的佛國。
“什麼是兼相愛交相利?”見自己帶來的變化竟然影響到周國洛邑,影響到中下層庶民,讓他們能看到一絲生活的曙光,孟奇內心不由自主泛起幾分驕傲和高興,很有成就感,也很受觸動,有種脈脈的溫情,于是隨口問道。
“兼相愛交相利?”周健撓了撓后腦勺,哈哈干笑道,“就是,就是大家相親相愛。”
你哄鬼啊?孟奇吐槽了一句,但也知道他這種貧民百姓哪能弄得懂具體含義,知道大概就可以了。
周健忽地惆悵:“可惜齊國距離洛邑太遠……”
這年頭,沒有武功在身,行遠路相當危險。
孟奇還未說話,周健就壓低了嗓音:“不過洛邑也有機會,聽說各國都不能養奴隸了,城里的貴族老爺家里經常有逃奴,所以開始養家仆,他們有的是到市集那邊買,有的是到我們這邊挑,只要被他們挑中,就有吃有穿!比現在強多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