守在一個房間前的兩名銀章捕頭拱手行禮。
孟奇一襲青衫,負手而立,看著緊閉的大門,微微點頭:“梅妃可有異狀?”
“回總捕頭,除了哭泣不斷,梅妃并無別的舉動。”一名銀章捕頭道。
“開門。”孟奇沒有多問。
解開禁法,吱呀一聲,大門徐徐打開,露出內里的場景。
這個房間不算寬敞,但與周圍獨立,乃昔年廢太子禮佛之處,如今空空蕩蕩,滿目蕭索,隨意擺放著桌椅和舊床。
床上蜷縮著一位女子,穿著較為華麗的宮裝,顏色鮮艷,給人一抹亮色,與她本人的死氣沉沉、低聲抽泣形成矛盾對比。
聽到開門之聲,她慌忙掙扎坐起,轉頭望了過來,容顏嬌美,雙眉入鬢,乃不可多得的美人,但此時臉龐潔白,殘留斑斑淚痕,眼睛朦朧,蘊藏悲傷和自憐。
“某乃新任六扇門總捕頭。”孟奇開門見山道。
他沒有關門,以示坦坦蕩蕩,免得被宮闈流言中傷,污了大俠清名。
梅妃理了理散亂的發絲,聘聘婷婷行了一禮:“見過總捕頭。”
“你看下這份卷宗,所錄之言可是你所說?”孟奇示意柳生明將筆錄遞了過去。
梅妃接過筆錄,詳細看了一遍,微不可及頷首道:“沒有虛構。”
她聲音沙啞,有氣無力,顯然哭泣多時。
“有什麼需要補充的?”孟奇問道。
梅妃想了想,搖頭道:“沒有。”
“當晚皇上可有什麼不同以往之處?”孟奇循著自己的思路問道。
梅妃額頭有個梅花般的胎記,火紅嬌艷:“皇上好像遇到了什麼好事,很開心很高興。”
情緒高亢,容易把持不住……孟奇再問:“歡愛之時,你可曾發現異常之處,或者聽到什麼聲音?”
梅妃蒼白的臉色忽地泛起薄紅,螓首低垂,結巴道:“我,我當時陷入歡愛迷亂,整個人像是進入極樂仙境,根本聽不到其他聲音,也感覺不到別的事情。”
孟奇看了一眼卷宗,上面是幾個太監宮女的筆錄,都說當時梅妃**柔媚入骨,動情異常,聽得宮女們臉紅耳赤,雙腿發軟,與她自述的沉迷歡愛吻合。
而元心印的感應是梅妃情緒真實,當沒有撒謊。
又問了幾句,沒有其他收獲,孟奇探出右手,搭在梅妃脈搏處,散發真氣,檢查身體,確認了她沒有修煉采補之術,不含媚骨,并無不妥。
沉吟之中,孟奇走出房間,隨口問著柳生明:“皇帝當時為什麼很高興?”
“據隨身太監所言,是采補很有成效,轉化眾生之力非常好,皇上接近突破。”柳生明補充著卷宗里沒有記載的這處細節。
皇帝暴斃看起來沒有任何問題……孟奇皺了皺眉,吩咐銀章捕頭關閉房門,自身拐入了走廊。
就在這時,他看到一位全身縞素的雍容女子在隱蔽處仇恨地看著梅妃所在,周圍有幾位宮女和太監,當是另外一位妃嬪。
“這是?”孟奇的目光投向柳生明。
“是華貴婦,原本皇上的心尖子,但有了身孕之后,被梅妃趁虛而入。”柳生明低聲道。
“有了身孕?”孟奇回頭看向了華貴妃。
第三百五十章 隴南張氏
華貴妃手腳略有水腫,眼眶發紅,神情憔悴,望著梅妃居所的目光充滿刻骨的仇恨和悲傷,肚子鼓起較高,已有好長一段時間身孕,能讓孟奇不用感應就察覺到新生命的胎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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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今皇帝婚配十幾年,繼位也有不短日子,始終沒有子嗣,頗為心焦,可想不到的是,好不容易有了孩子,卻未曾看到出生……孟奇泛起了不少念頭,有唏噓,有感慨,也有新的想法。
皇帝得到血脈子嗣,很多事情就完全不一樣了,會有更多的利益矛盾,暴斃之事的動機和目的的必須隨之拓展范圍。
并非自己懷疑趙老五,僅僅是案件又多了一個思考方向,不能視若無睹,裝作不知,也許有人想趁此機會挑撥,弄死皇帝,嫁禍趙老五,從而漁翁得利呢?也許別的利益相關者想讓神都趙氏陷入內亂呢?
可能太多,單純顧及趙老五就不往這方面想實非明智之舉,孟奇邁開步伐,走向了華貴妃。
躲于隱蔽處的華貴妃忽然發現面前多了一個人,嚇得差點失聲尖叫,還好及時捂住了嘴巴。
等到她回過神來,望著孟奇的目光多了幾分灼熱,略顯魯莽地開口:
“你是新任總捕頭?”
她看見柳生明這經常出入大內的紫鵬神捕都畢恭畢敬跟在孟奇身后,自然不乏猜測。
“某暫代總捕頭之職,見過華貴妃。”孟奇隨意行了一禮。
華貴妃眼睛發亮,有一種暗含的癲狂:“總捕頭可曾查清楚皇上的死因?是梅妃做的,一定是梅妃做的!她嫉妒我懷有皇子,自身則是采補對象,遲早毀掉根基,永遠沒可能有身孕!”
“梅妃榮華富貴皆依賴皇上,某想不出她害死皇上的理由。”孟奇故意如此回答,看能否從華貴妃處問出新的線索。
華貴妃嘴巴抿了抿,雙手捂住肚子,臉上綻放幾分溫柔:“因為她清楚知道,等自身被采補一空,就會失去皇上的寵愛,與冷宮中的妃子,與普通的宮女,不會有太大區別,僅僅能得到溫飽,不用操持勞役,所以,她肯定會不顧皇上身體,想盡辦法懷孕,造成采補反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