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激烈行事,他不要命了嗎?
他身處冰壁,難以變化,只能單手單腳用力,猛地轉向,背靠冰壁,避開鋒芒,與此同時,舒展的右手抽出長劍,刺向勁風。
他的實力委實不錯,否則怎能從一大群好手之中搶到千年雪蓮逃跑?
勁風看似剛猛,可一劍刺中,卻覺虛虛蕩蕩,不由自主加快,恰好側面與掌刀相撞。
砰,虛無的感覺卻傳來磅礴大力,持劍男子右臂頓時酥麻腫脹,并蔓延至身軀。
以實還虛!以剛猛之實演空蕩之虛!
這是孟奇得高覽指點后,將刀法、劍法、掌法、拳法等融會貫通后對不死七幻的發祥!
借力回環,孟奇如大鳥飛行般曲折如意,一下就繞到了持劍男子正面,化掌刀為指劍,快若鬼魅般穿過他勉力布成的防御,點中了他的胸前大穴。
此地乃懸崖峭壁,持劍男子變化難施,躲避不能,只能眼睜睜看著面無表情的青衫男子封住自己的大穴,然后提著自己的衣領,左右腳連點冰壁,如履平地般躥升。
他下爬未久,距離上方不遠,很快便感覺騰空而起,與青衫跨刀男子一起落到舒緩之處。
接著,他又感覺衣領一緊,再次騰空,躍過了有些呆愣的追趕眾人,向著來處飛奔。
“他到底想做什麼?”上官橫完全不清楚孟奇想做什麼了,只是看著他撲下懸崖,如老鷹捉小雞般抓起之前禍水東引的男子,然后反向而行,“飛”過追趕著,向著遠處“慢悠悠”奔逃。
“快追!”眾人回過神來,一時沒想那麼多,下意識就追趕而去。
他們輕車熟路,似乎越追越近,就在這時,孟奇提著持劍男子,踏著陡峭難行的峭壁,蹬蹬往上,接著一個回環,又再次越過他們,奔向上官橫。
“他想做什麼……”追趕的眾人開始覺得怪異,可又舍不得千年雪蓮,習慣性轉身追逐。
到了凹陷避風處,孟奇頓住腳步,等待著后面之人的靠攏,到了某個距離,他將雪蓮塞入持劍男子懷中,順手解開他的穴道,自己悠然回坐火堆旁。
包括上官橫在內,所有人都呆了,這他娘他爺爺的到底什麼事兒?
孟奇看了看持劍男子和后面追趕之人,微笑道>
“你們繼續。”
持劍男子下意識回頭一望,瞳孔頓時收縮如針尖,這個距離,這個距離,它與之前自己丟出雪蓮時一模一樣!
也就是說,完全回歸了禍水東引前的狀態,分毫不差,除了心情!
難怪說“繼續”……追趕眾人亦明白了怎麼回事,一個個瞠目結舌。
他就為了這樣的“置身事外”,如此大費周折?
可大費周折之中表現出來的實力簡直讓人驚心動魄!
四周靜悄悄一片,宛若死地。
忽然,持劍男子最先反應過來,發足狂奔,再臨懸崖,他仗著有雙珍稀手套,想靠著地利逃走。
他的動作打破了凝固,追趕眾人隨之發力,他們經過凹陷處時,竟無一人敢直視孟奇。
“為什麼要這麼做?”上官橫不解問道。
“于我而言,千年雪蓮算得珍貴,但天人合一,尋求自身道路,不僅僅是對天地和內景的感悟,還有自身心靈的修煉,克制貪婪,不違本心,亦是磨礪的一部分。”孟奇微笑道,“若是無主之物,我自不怕爭奪,可別人既然已經得手,那就不能插足了,制住他,帶著他跑一跑,嚇他一嚇,算是禍水東引的‘報答’。”
孟奇口中的珍貴是指能換不少善功。
“這我明白,可何必如此麻煩?非得強調‘繼續’?”上官橫強調自己的問題。
孟奇“深深”看了他一眼>
“你不懂……”
上官橫確實不懂,只能悶悶調息,等待天明。
又經一日,兩人有驚無險抵達了峰頂。
這里方圓不過幾丈,怪石嶙峋,披著冰衣,萬年不化,而在峰頂正中,有個小小的冰屋,小的只能盤腿坐下一個人。
它里面正坐著一個怪人,須發灰白,長而雜亂,互相纏繞,將臉龐全都遮住,只露出了一雙充滿迷茫情緒的眼睛。
他望著曠遠蔚藍又清澈天空,怔怔出神。
“黃粱前輩,晚輩巨原上官橫,前來拜見。”上官橫行禮道。
孟奇聽上官橫提過,此人姓黃,常言凡俗似大夢一場,故自號黃粱。
怪人理都沒理兩人,依然神游天外。
“前輩,晚輩有位朋友,常思天地虛實,日月之別,特來請教。”上官橫收斂起怒意道。
怪人忽地轉頭看向孟奇,聲音沉啞道:“汝也知虛假與真實?”
“何可變,何不可變,這方天地是否為唯一,日月星辰又有何實質之別,晚輩常常苦惱與此。”孟奇坦然回答。
怪人低笑了一聲:“想不到除了幾個宗門,這方天地還有思考類似問題的人,吾道不孤也!”
他眼中迷茫消失,深沉黝黑,狀若夜晚繁星,但又沒有一點閃爍,毫無變化>
“吾之所以比俗人想得更多更遠,除了得到師長傳承,知曉種種密辛,還因為……”他頓了頓道,“吾非此方世界之人。”
孟奇心中一震,他是自己這樣的穿越者,還是輪回世界之人?
上官橫更是震驚,之前從未聽這瘋子說過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