開始思考顧妖女出現于郢城的目的。
反正不可能是我的孩子!
她南下幾月,六扇門未有任何消息,現在突然現身郢城,絕非無的放矢,哼,顧妖女橫看豎看都不像醉心武道之人,不可能甘冒危險來找何九切磋,尋求突破……
孟奇自覺對顧小桑還是有一定的了解,她天資出眾,古靈精怪。機變百出,在武道之上能專心能用功,但談不上虔誠。除此之外,再無他物,故而不會為了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欣喜激動,寧愿暫時拋去其他事情,冒著諸多危險,也要交手一番,相反,若真遇上這樣的人,顧小桑的選擇怕是找機會直接毀掉。
不過。對精神病人的了解真的算了解嗎?孟奇陷入了深深的沉思。
走著走著,他發現自己拐入了一條頗為繁華的街道。然后聽見了一道熟悉的聲音:
“蘇賢弟。”
循聲抬頭,孟奇看到右側酒樓第三層的窗戶邊站著一人。舉著酒杯,笑容滿面,一副他鄉遇故知的樣子。
他二十出頭,身著儒袍,國字臉,闊鼻寬嘴,五官太不上出眾,但器宇軒昂,站在那里如山似岳。
孟奇又驚又喜,高聲道:“王兄!想不到你也在此!”
不愁前路無“知己”了!
此人正是“守正劍”王載,周郡王氏庶子。
“興云之宴,江湖盛會,雖無邀請,豈能不來,好歹還可以碰上蘇賢弟你。”王載朗聲道,引來諸多側目。
蘇賢弟?
確定可以碰上?
莫非是“狂刀”蘇孟?
一道道目光從四面八方投射于孟奇身上,混合著打量、艷羨、崇敬、評判和不服等意,讓孟奇忍不住挺了挺腰,有種置身聚光燈下的感覺。
瞧瞧,瞧瞧,王載王兄多會說話!一點也不浮夸!
他緩步踏入酒樓,登上三層,發現王載正獨自臨窗喝酒,頓時笑道:
“王兄,孤酒愁更愁,好酒豈能沒有好友?”
王載笑道:“不就在等你嗎?”
見孟奇愣了愣,他才解釋道:“愚兄本與人有約,誰知對方臨時有事,未曾前來,如此也好,能與蘇賢弟你喝酒。”
“算算咱們也有大半年未見了。”孟奇毫不客氣,大馬金刀坐下,拿起酒壺,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,順便幫王載斟滿,半點也沒拿自己當外人。
這種隨手而來的熟稔瞬間將雙方關系拉回到鄴都之時,再無生疏。
兩人舉杯對飲一口后,王載拍了拍桌子,頗為感慨:“才大半年啊?我還以為不知不覺過去一兩年了,蘇賢弟你真是突飛猛進,已從人榜十九躋身前六,讓人目瞪口呆。”
“王兄你也不差,已排到了十五位。”孟奇壓住得意,花轎轎子人抬人。
“我也曾經以為自身算是很快,可與蘇賢弟你比起來,真自愧不如,上次看到人榜,發現你讓寒掌魔影等一戰除名時,真是不敢置信,突然之間,你已到了這種高度……”王載真心實意道。
孟奇“謙虛”道:“王兄你也知曉我底細,面對圍殺頗占便宜。”
雙方寒暄了幾句后,王載提起一事:“愚兄這段時日寄住郢城米家,與本地門派世家多有來往,年輕一輩有感于何九興云之宴,見前來郢城的高手眾多,但絕大多數沒辦法入莊,故而想提前辦一場比武之宴,互相切磋,共襄盛舉。不知蘇賢弟可有興趣觀戰點評,隨口指點一二?”
這是做嘉賓啊……孟奇知道王載不會撒謊,輕輕點頭:“王兄相邀。
豈能拒絕?不知還有別的人榜高手沒?”
“除了你,我。刀氣長河嚴兄與挪星移月楚兄,其余都是人榜二十以后,作為切磋比武者參與……”王載詳細說道。
兩人就此事交流了一陣后,轉而喝酒閑聊自身這段時日的江湖見聞和興云之宴。
“算盡蒼生確定赴宴,但還未至,絕劍仙子大概還有幾日抵達,顧妖女和狼王怕是不敢光明正大露面,所以未必會來。歡喜頭陀和無妄地仙等人路途遙遠,沒有前來赴宴的傳聞,佛心掌、青蓮公子、腸斷天涯就在附近,赴不赴宴只在一念之間……”王載大概介紹道,其實孟奇已經從六扇門的情報了解,但還是做出專心聆聽的模樣。
一頓酒喝了足足一個半時辰,兩人言談甚歡,末了王載感慨道:“行走江湖真是諸多磨礪,不提危險的事情,還有種種奇葩之人。貪婪,小氣,不顧大局。撒潑任性,毫無廉恥,總是讓人忿火上涌,但又礙于他們正道的身份,不好發難,免得被人說心胸狹窄,有失高手風度,算了,畢竟我們也是有修養的人。就當怕了他們。”
“我不怕。”孟奇笑瞇瞇道。
“啊,為什麼?蘇賢弟你有訣竅?”王載誠心請教。
孟奇一本正經地回答:“因為我沒修養。因為我一直心胸狹窄。“
王載表情呆滯,竟無言以對。
…………
敲定了“嘉賓”之事。孟奇與王載告別,返回了自身租住的客棧。
他身穿黑色勁裝,腰挎長刀,身形挺拔,陽剛英武,映入來往客人與居高俯視者眼中,都覺他氣質出眾,當是高手。
看著他進入客棧,二樓某個窗戶吱呀一聲關上。
孟奇穿過客棧花園,抵達后面一處院子,拿出鑰匙,打開了院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