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頓了頓道:“但今日教授你們文字之前,先得引導你們踏入武道。”
聽他這麼一說,孟奇精神一振,腰背下意識挺得筆直,雜役僧也能得到引導?
這樣的疑惑也讓真德等人瞪大了眼睛,那雜役院和武僧院有什麼區別?
“不管是道門靜功,還是世俗流法,武道修習之路的第一步皆大同而小異,是為氣脈初通,強神健體。”玄恩沒有理會真德等人的疑惑,自顧自地講述道。
孟奇聽得專心致志,生怕漏了一個字。
“這一步在道門叫做‘百日筑基’,意指奠定武道修行之基,所謂‘百日’,既正常而言,百日之內,任督等經脈氣滿自開,我佛門則稱之為‘定中修身’,因為唯有心靜入定,不散不亂,真氣方能自然化生,填補竅穴,開通氣脈,而世俗稱為‘開脈’。”
玄恩大致介紹著“定中修身”(百日筑基)的要點:“人身有三百六十五處大竅,每化生一口真氣后,皆要填入竅穴,而每一處大竅需九口真氣方為充足……”
“每次入定一刻鐘,只能化生一口真氣,故根據各人每日修行時間,大致百日到一年,既可完成這一步。”
“入定之時,六根清凈,不妄想不急切,一刻鐘后,自有真氣化生,其中一半由督脈上行至頭頂百會穴,再下行于上顎,生成一口‘金津’,另外一半,則由任脈上行,及于下顎,化成一口‘玉液’。”
“‘金津玉液’相逢,會匯成一口清且甜的唾液,這在我佛門稱為‘甘露’,之后吞咽‘甘露’,填入相應竅穴……”
玄恩反復將要點講了幾遍后道:“等到‘定中修身’完成,則精氣神皆足,氣脈初通,身體強健,如此方能進入下一步‘禪定蓄氣’,我佛門又稱為‘長養圣胎’。”
說完,他要求各個小沙彌嘗試入定。
此非禪定,只要求心靜,并不算難,對思緒較少的小孩子而言,相對簡單。
可孟奇作為一個成年人,雜思甚多,久久無法心靜入定,這讓他急躁不已,可越是心急,越是無法入定。
等到他急得滿頭大汗時,突然感覺胸口有陣清清涼涼的感覺傳來,頭腦為之一清。
“那尊小玉佛?”孟奇心中一喜,沒去多想,慢慢收斂了心神,進入了定中。
第五章 小玉佛
煩亂思緒消失,心靜神定,不急躁不擔憂,孟奇漸漸感覺到有真氣化生,分別經任督二脈,在上下顎分別凝成金津玉液,匯出一口既清且甜的“甘露”。
“甘露”緩緩浸入任脈,依照孟奇存思填入竅穴。
若是身體有虧,則“甘露”不甜,必須經過這樣的真氣化生,強神健體來補足,而孟奇現在的狀況,說明他的身體處在當前最好的狀態。
“這具身體似乎已經完成了‘百日筑基’?”不太愛佛門的小沙彌孟奇睜開眼睛,回味著剛才的狀況,根據玄恩師叔的描述,“自己”應該已經過了“百日筑基”的階段,可以開始“禪定蓄氣”了。
不過孟奇想了想,還是穩住了心思,過去完成的“百日筑基”歸過去,自己若想在武道之路上走得更遠,那麼必須親身體驗每一步,容不得一點跳躍,這樣才能走得更穩走得更遠。
玄恩見一刻鐘過去,敲了敲木魚,用清脆入心的響聲驚醒眾人,然后一一過問各人入定的狀況,包括是否能入定,生成的“甘露”品質如何,并分別給予指導。
末了,他點了點頭道:“各人回去之后再嘗試,我們開始識字。”
翻開面前用來識字的經文,孟奇不出意外地發現,上面的字自己基本認識。
這讓他內心喜悅,好歹沒有成為文盲,需要從頭學習,現在的自己,足以“稱霸”講經堂了!
“拿起毛筆,練這個字。”玄恩吩咐道。
孟奇心中的喜悅立刻煙消云散,自己上一次寫毛筆字,還是在小學的時候,果然,提筆寫出的字極其丑陋。
“需要多加練習。”玄恩背負雙手,從孟奇身邊經過。
孟奇沮喪地點了點頭,突地悚然一驚,若這幅字被玄藏看到,他會不會懷疑什麼?自己這具身體很可能出生于顯貴之家,連“百日筑基”都完成了,不可能不從小練字!
艱難地張了張嘴,孟奇覺得對玄恩解釋亦是無用,反而欲蓋彌彰,于是抓緊時間地練字,到時若玄藏問起,可以說剛開始階段不適應雜役院的活計,手臂酸軟,所以字不成字。
到日近正午,玄恩宣布眾小沙彌可以離開時,孟奇悄悄把自己練字的白紙帶走了,打算毀尸滅跡。
用過午膳,孟奇和真慧等人則被安排去打掃寺內各處,直到夕陽西下。
勞碌了一天后,玄心又將眾人招集了起來,繼續講述自己的江湖威風史。
“……水月庵就講到這里,你們日后若遇上她們,敬而遠之即可,而金剛寺,則與我少林不睦,你們千萬得小心。”
啊?雜役僧們雖然在出家前也聽過不少江湖掌故,世家軼聞,可誰也不知道,同為佛門四大寺的少林寺和金剛寺竟然關系不睦到需要小心!
看到他們睜大的眼睛,玄心滿意地點頭道:“血刀頭陀本是野狐禪,可卻有了千載難逢的奇遇,得到了《如來神掌》第五式,從中悟出了兩門根本大法,開創了金剛寺一脈,所以,他們一直覬覦我少林密存的《如來神掌》第三式,想通過比較,參悟出如何證就‘如來金身’,兩派暗中生了不少齷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