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景國的全民歡騰相比,慶君和慶國高官都慌了。
慶君沒有召開大朝會,而是召集高官在皇宮開了一天的會。
雜家的失敗,意味著之前的賠償和協議繼續履行,慶國又要傷筋動骨。
丁縣外的兩只大軍和大量讀書人的死亡,所帶來的負面影響,遠遠比之前的賠償更加大。
兩支用那麼多年和錢財堆積起來的最精銳大軍,徹底消失,錢不重要,甚至花費的時間也不是最重要的,最重要的是,兩支大軍這麼多年的經驗和精神的傳承,那些老兵和老將所掌握的一切都無比珍貴!
比兩只大軍消亡更讓慶君頭疼的是,他以國君的名義暗中臨時征召了大量的讀書人,若勝則分封爵位,若死亡不論勝負都進行高額賠償。
慶君和慶國眾官哪怕做最壞的打算,也沒想到全軍覆沒這個結果。
慶國現在賠不起!
因為,高額賠償不僅僅是錢財,還包括文寶、圣頁、后代科舉名額等等一系列的東西,若是沒有這種賠償,不可能吸引那麼多讀書人。
現在有圣院禁口令,他們可以緩慢進行賠償,但等禁口令失效,一旦被戰死之人的家屬發現問題,整個慶國都會遭遇巨大的打擊,慶君退位謝罪都是輕的,必然會動搖慶國根基。
慶君和所有慶國高官都無比后悔,拼命想辦法,拼命討論,但根本找不出任何萬全之策,甚至有人想求助景國和方運,把慶君氣得差點翻白眼。
大殿之中,慶君和景國高官討論到深夜。
慶君長長嘆了一口氣,道:“我們難道真的無法為兩軍覆沒善后嗎?”
沒有一個官員回答。
面色慘白、氣若游絲的慶國左相龐玨也跟著一聲長嘆,所有人都看向他。
他是在場唯一的雜家高官。
因為,慶國其余雜家高官死的死,昏迷的昏迷,一個能參與慶君會議的人都沒有。
龐玨之所以傷勢沒那麼重,是因為他一直坐鎮慶國,沒有參與雜家對景國的鎮封,而且此人境界極高、涵養極好,也算得上宅心仁厚,哪怕雜家圣道有缺,也沒有絕望。
龐玨道:“陛下,兩軍覆沒,十分重要,但卻非第一要務。現如今,我們最應該做的,便是想辦法阻止方虛圣降下圣道鎮封!”
殿中死一般的寂靜。
慶君面色蠟黃。
實際上許多人已經意識到這一點,但卻無法承受后果,根本不敢多想,只能裝作不知。
“我們……有宗圣!”慶君艱難地開口。
“怕就怕宗圣為了慶國出手。”
眾人再度沉默,而在不久前的景國金鑾殿上,眾官員也同樣害怕陳圣出手。
一旦宗圣對抗政道,那麼宗圣能快速勝利還好說,若是變成長久消耗對抗或者宗圣落敗,對慶國而言都是滅頂之災。
過了許久,龐玨道:“老夫愿意帶領議和團北上,進行更進一步的賠償,避免方虛圣調動圣道鎮封。”
慶君苦著臉問:“方運……真能以一己之力進行政道鎮封?你們之前不是說,他一旦進行法家的圣道鎮封,必然會丟掉性命嗎?”
“陛下,方運是政道之主,是政道的創立者,他若進行圣道鎮封,消耗的僅僅是才氣。說句難聽的,他調動政道鎮封,恐怕比宗圣進行雜家圣道鎮封還容易一些。”
慶君無奈道:“我們能用什麼交換?不要說金銀財寶,就算是文寶神物,都未必能讓方運低頭。方運此人何等強硬,我不用多說。”
龐玨抬起頭,盯著慶君。
所有人也盯著龐玨,直到他緩緩吐出兩個字。
“割地。”
慶君暴跳如雷,猛地一拍龍椅,但僅僅一眨眼后,怒容消失,取而代之的,是雙眼之中無盡的悲哀。
數息后,慶君用極為怪異的目光掃視眾臣,然后用極為復雜的語氣慢慢開口。
“君非亡國之君,臣乃亡國之臣!”
眾大臣目瞪口呆,難以想象這是一位國君能說出來的話,換做任何一個脾氣不好的兵家讀書人,很可能上前抽慶君一個耳光。
有幾個大臣氣得差點當場辭官走人,但是,為了慶國,他們只能繼續留在殿中。
龐玨卻毫不客氣冷冷一哼,道:“都這種時候了,陛下少花點心思推卸責任,如何解決政道鎮封,才是緊要之事。至于青史書何事,交由后人言吧。”
許多大臣面無表情地看著慶君。
慶君頓時面紅耳赤,又羞又惱,可又不好發作,只得冷哼一聲,閉目養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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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69章 再度議和
慶國君臣像熱鍋上的螞蟻,討論不出有效的方案。
景國的官員卻空前團結,開始有條不紊地處理各種政務,連夜趕工,希望把前些天積壓的政務完成。
這次革新大潮中,一切有關技術的革新非常順利,比如農家和工家的革新,哪怕不懂工農的官員也全力配合,因為技術革新可以帶來明顯的利益,有助于自己的政績。
但是,政治革新以及社會革新卻觸及了大多數人內心的舒適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