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現如今的景國好不容易有了中興的希望,承受不起兩敗俱傷的代價。”盛博源說出了眾人的心聲。
“那你憑什麼認為慶國就能承受兩敗俱傷的代價?”方運反問。
楊旭文艱難地道:“方虛圣,慶國的官員其實和我們一樣,并不想真正沖突,只是想挽回一些損失。但是,雜家之中有一些狂熱之人,會想盡一切辦法攪亂景國、覆滅景國。所以,這次我們只能忍。”
“我可以忍,景國也可以忍,但并不能用你們的忍讓方法,你們的忍讓,本質上是投降。更何況,慶國可以讓我們忍,但雜家不會。因為,自始至終,雜家就把這件事看成是圣道之爭!這一點,你們其實心知肚明!但你們怯懦,你們畏懼,你們寧愿做縮頭烏龜,也不敢去抗爭,所以,你們選擇出賣我,出賣百姓的利益,出賣國家的利益,死后哪怕洪水滔天!”
“但是,我們沒有別的路可走啊!”盛博源苦口婆心勸說。
“我的鐸園,名字不是白改的。”
方運說完,駕馭武侯車,再一次在退朝前離開大殿。
天將以夫子為木鐸。
數息后,盛博源怒道:“方虛圣,你不能一走了之!這件事還沒有解決,我們如何面對慶國,我們如何面對雜家?”
眾官看著方運的背影,心中升起怒火,在他們看來,方運放棄了他們。
一個雜家官員怒道:“方虛圣,你若認錯,無論發生什麼事,我們都與景國同生共死!但是,你若因一己私利不顧家國大義,那麼,在圣道鎮封的那一天,就是本官叛出景國之日!”
“不用圣道鎮封那一天,今日本官便棄官,想辦法入籍孔城,避開圣道鎮封!”一個官員隨手將帽子扔在地上,轉身就走。
“我去武國吧,武國現在更有希望!”
“我選擇啟國……”
一個又一個雜家官員扔掉官帽,離開奉天殿。
景國皇宮,風雨飄搖。
這時候,方運已經出了皇宮大門,盛博源朝向方運離去的方向大喊:“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?”
張破岳卻冷聲一笑,道:“這種商量著怎麼體面投降的朝會,沒什麼意思。總之,雜家只要敢圣道鎮封,那本將就會聯合所有同僚要求攻打慶國。如果朝廷不同意,那本將便辭去官位,自建民團,寧可在敵國的地上站著死,也不在自家的國土跪著生!老子連妖蠻都殺了無數,被妖蠻打得皮開肉綻都沒求饒,豈會怕雜家慶國那幫沒卵的雜碎!”
張破岳說完,大步邁出,身上的鎧甲鏗鏘作響,勝過環佩之聲。
眾多武將跟在張破岳后面。
讓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,第二日,景國迎來了辭官潮。
其中以雜家官員居多,儒家官員次之,亦有一些看不到希望的法家、工家或農家官員請辭,其中有幾人沒有離開景國,只是傳書給圣院或方運,想要前往血芒界發揮自己特長。
滿朝匪類皆驚懼,兵家一人未曾離。
在張破岳的游說下,景國各地兵家大將開始厲兵秣馬,在自己的職權范圍內,開始演習。
但是,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,草蠻竟突襲景國最北的朔方城,幸好圣院提早發現,這才解除危機。
隨后,草蠻撤離,消失得無影無蹤,沒有長久戰斗的意圖。
論榜之上,數不清的讀書人大罵雜家與慶國,罵他們為了削弱景國,竟然與妖蠻勾結,利用妖蠻對景國施壓。
但是,無論罵聲如何激烈,都沒有阻止雜家對景國持續展開調查。
在第二次大朝會結束的第三天,文信院發布了一道政令。
景國象州泰合府同知陳余違背雜家圣道,截斷其雜家圣道,禁止與雜家有任何關聯。
陳余乃是鐵桿方黨,同時主修儒家兼修雜家。
同日,陳余文膽蒙塵,文宮震蕩,吐血昏迷。
雜家,吹響宣戰的號角。
第2501章 拖
每一個得到消息的人,無論身處何地,都愣住了,仿佛萬籟俱寂。
雜家竟然真的動手了。
雖然這次只針對輔修雜家之人,只是一個警告,但這也證明,雜家有力量毀掉景國大量的讀書人。
人族讀書人中,主修儒家的人最多,輔修儒家的人也是最多的。
主修雜家之人并不多,略少于兵家、法家、工家和醫家等,但比史家和農家讀書人多。
但是,輔修雜家的讀書人數量,僅次于輔修儒家之人。
甚至可以說,論泛影響力,雜家實際上僅次于儒家和兵家,遠超其他各家。
尤其是人族各地的低品官員,他們意識到自己天賦有限,難以踏上圣道之路,所以無論之前主修哪一家,最后大都會輔修雜家,希望借由雜家圣道獲得更高的官職。
事實也證明,輔修雜家的官員比其他官員更容易升遷。
雖然輔修雜家之人若受到雜家懲罰后,影響較小,最多也不過是文膽開裂、終生晉升文位無望,才氣還在,也不會導致死亡,但是,僅僅這樣,也足以動搖國本。
國家基層的重要性,一直與高層等同,任何輕視基層的國度,最后必然會出大亂甚至分崩離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