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刑殿帶著府軍奔赴各縣后,已經是黎明時分,許多街區已經燒成白地,眾多尸體橫在街頭,無數百姓哭天搶地,那些行兇之人卻不見了蹤影。
經過初步清點統計,僅僅一個晚上,定府死亡一百四十五人,重傷過千,近萬房屋被燒毀,失蹤人口過百。
到了清晨,又有壞消息傳來,定府的一些村鎮遭到賊寇洗劫,具體傷亡還未統計出來,但已經有多個村鎮被全部燒毀。
定府在燕州,方運的勢力在那里極為薄弱,發生這種事,本來與方運沒有多大關系,但是,論榜所有人把矛頭指向方運,認為是方運導致這些事件發生。
很多人為方運辯解,但隨后發生的一件事,讓為方運辯解的人無奈地閉上了嘴。
象州各地共有一百零五個家主齊聚岳陽城外,個個披麻戴孝,馬車上載著棺材,率領家人同鄉堵住城門,要求象州停止對各家族的迫害,如若不然,眾人集體自殺。
象州,是方運的傳統勢力。
一江之隔的江州,本來是方運仕途的起點,對方運的意義絲毫不下于象州或密州。
在同一天,江州多個名門聯合眾多望族,堵住大源府的州牧府衙進行請愿。
同樣的事情,發生在密州,發生在東云州。
甚至包括京城!
第2471章 方運寒心
在定府遭到洗劫的第二天,京城的皇宮正門已經被各家族的人團團圍住,水泄不通。
來到這里的,除了一些家主,更多的是族中的老人與小孩,他們就地放下被褥,聲稱太后和國君若不能阻止嚴打和革新,他們便一直住在這里,永遠也不會離開。
若是幾百人,京城的衛兵可以輕松處理,但是,來到這里的,竟然超過了萬人。
過半都是老弱婦孺,要麼不怕死,要麼不知道什麼是死。
面對這些人,所有官員和士兵全都束手無策,甚至參與緊急朝會都只能悄悄地從側門進入。
金鑾殿上,太后與國君坐在垂簾之后的龍椅上,百官在列,方運依舊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坐在武侯車上,位于百官之首。
眾人沉默了許久,太后才緩緩開口道:“一國皇宮被百姓圍堵,時間長了也不是個辦法,眾愛卿終究要拿出一個說法。”
方運道:“敢圍堵皇宮的,可能是妖界奸細,可能是慶國細作,可能是惡霸劣紳,絕不可能是普普通通的百姓。”
“他們是什麼人不重要,如何解決才是關鍵。”太后道。
這時候,禮部尚書盛博源道:“此事因方虛圣革新而起,勞煩方虛圣出面解決。”
方運詫異道:“國家有法律明文規定,應該如何處理,就如何處理,這種事難道需要一國首輔親自解決?”
盛博源話鋒一轉,道:“既然左相大人不愿處理,那此事應當由京兆尹負責。”
方運道:“他們來自各地,即便是京兆尹也難以解決。我看,不如相關各部成立一個臨時司,處理各地家族之事。我看,需要個強力的執法機構,需要刑部。還需要嚴格遵守法律,司法部與大理院也不可或缺。既然發生在京城,京兆尹自然要參與。此事,由臨時司負責,嚴格遵循律法解決,想來并不難。”
盛博源笑道:“方虛圣此言差矣。那些人圍堵皇宮,真要是按照律法執行,要把他們全部收入大牢羈押,但誰敢那麼做?一旦鬧出事來,誰擔這個責任?”
方運問:“哦?聽盛尚書的意思,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,以后無論誰都能跑到皇宮門前擾亂國家秩序,干涉朝廷律法?朝廷與刑殿聯合嚴打,這是利國利民的大事,幾乎所有普通百姓都支持,為何少數人跑出來阻撓,盛尚書身為一部之長,可不是和稀泥的!”
盛博源怒道:“你惹的事,卻來責怪老夫?”
“革新是內閣的事,嚴打是刑殿在執行,什麼叫我惹的事?聽盛尚書的意思,這是準備上書將景國一應大權交托給本相?本相很欣慰啊。”方運毫不客氣反駁。
盛博源冷哼道:“你不要拉整個內閣下水,至少本官身為內閣參議,就不同意你的變法和嚴打。”
“哦?盛尚書的意思,是反對內閣已經決定的政令?”方運反問。
盛博源氣得滿臉通紅,內閣成員可以反對具體的事件,但絕對不能反對內閣,否則性質十分嚴重。
“你不要拿話來套老夫,老夫雖然反對變法革新,但既然內閣決定的方針,自然要執行。”
“既然要執行,你又在朝堂之上抱怨,什麼時候禮部尚書這麼容易當了?”
“你……”
方運灑脫一笑,道:“盛尚書莫生氣,我這是學你行口舌之爭,結果你也看到了,于事無補。不過,我發現盛尚書也好,一些官員也好,完全不把百姓的性命放在眼里啊!”
說到最后,方運面色一沉,冷冷地掃視眾官。
眾人立刻意識到方運要說什麼。
方運繼續道:“昨天本相忙得焦頭爛額,本以為今日朝會要談定府之亂,有些人倒好,放著幾百條人命不去關心,卻一心忙著栽贓嫁禍,令本相寒心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