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人回答,曹德安道:“回左相,自古以來,民怨不曾止歇,即便是孔城什麼都不缺的百姓,也對孔城官員有些許怨恨。”
方運道:“不錯。那麼,百姓為什麼會有怨氣?我百思不得其解,但是,孔圣卻早早給出了答案。子曰:放于利而行,多怨!諸位同僚啊,孔圣說得多麼正確,一個人只為利益去做事,別人就會有怨恨!官員只為利益去做事,不去管百姓,不講仁義禮教,百姓不知道該做什麼,怎麼能沒怨氣?正如孔圣所言‘民無所措手足’。君上,請您復述完整的此句。”
景君輕咳一聲,用清脆的聲音道:“名不正,則言不順;言不順,則事不成;事不成,則禮樂不興;禮樂不興,則刑罰不中;刑罰不中,則民無所措手足。”
方運點點頭,又對眾大臣道:“孔圣已經說得明明白白,用什麼判斷治理國家手段成敗與否?要用禮樂作為標準!禮樂不興,律法即便再完善,也無法治理百姓。”
禮殿大學士林守巖輕輕點頭。
吏部侍郎盛博源張了張口,最終還是閉上嘴。
他乃禮部尚書,儒家弟子,本身就深研禮之圣道,在方運要大興禮教之時,若是出言反對,不僅影響自己圣道,同時也會得罪禮殿,這是他絕對不想看到的。
更何況,方運字字句句以孔圣之言為開端,雖然解釋與一些大儒注解有所不同,但方運乃是四境大儒,已經有資格也有能力解釋《論語》。而盛博源只是大學士,根本不敢胡亂解釋眾圣經典,若是反對方運,而方運又刻意施壓,輕則文膽震蕩,重則禍及文宮。
一些官員發覺了盛博源的困窘之態,終于意識到一個重要的問題,方運與皇室眾官看似是公平爭斗,但實際方運這是以眾圣經典和文位為武器,而與方運對立的官員沒有一個大儒,沒有一個能解釋經典。
這也就意味著,方運說什麼是什麼,他們根本沒有任何資格和能力反駁!
一些官員想到這里,一臉的青紫。
方運這種行徑,比成年人欺負嬰兒都過分。
嬰兒被成年人欺負至少還能哭啼,可這些官員連大氣都不敢出。
誰敢說方運年輕?誰敢說方運政斗經驗不豐富?
眾官深刻認識到,這注定是一場不公平的戰斗。
曹德安輕輕搖頭,這哪里是什麼朝爭,根本就是堂堂正正的碾壓。
方運隨后道:“我們都知道,儒家的最高境界是仁,這點諸位不會反對吧?”
一些官員差點翻白眼,方運這簡直欺人太甚,仁當然是儒家的最高境界,根本不可能有人反對,方運如此說,就是在強化自身的正確,不斷打擊想要反對他的人。
“孔圣有言,克己復禮為仁!本相身為讀書人,既然肩擔左相一職,自當繼承孔圣遺志,讓天下歸仁!天下歸仁的第一步,便是大興禮教,革除積弊!”
方運的話擲地有聲。
第2423章 每日一禮
所有的官員望著方運,目光變幻不定。
他們都有相同的念頭,方運的真實目的絕對不可能是尊禮復古。
就如同,方運之前真正的目的也不可能是為了趕走姜河川和李文鷹。
那些支持方運的官員還在猜測方運的真實意圖,但是,那些反對或中立的官員,卻已經得出結論。
方運要想擴大權力,自然要找一個有效的切入點來罷免一些官員,現如今看來,禮教將會成為方運排除異己的主要手段。
但是,在方運沒有正式出手之前,誰也不好反對。
畢竟,景國有禮殿,人族有儒家,方運只要嚴格按照儒家的標準去做事,眾人就很難展開反擊。
更何況……
許多官員望向方運身后的禮殿大學士。
誰也不清楚禮殿到底給了方運多大的支持,即便是左相,也沒有得到圣院任何一個殿閣如此明確的支持。
方運掃視眾臣,道:“與蠻族大戰之后,景國百廢待興,我們萬眾一心獲取的勝利果實,萬萬不可被篡奪。為了穩固景國上下,為了讓景國能更加安定繁榮,為了應對接下來的妖界入侵,本相號召,從今日起,景國官員從自己做起,開始每日一禮的尊禮復古。待每個官員都能遵守禮教,我們再進行第二步,將禮教向全民推廣。”
眾官立刻琢磨“每日一禮”這個新詞語。
方運看向監察院掌院御史,問:“何大人,監察院監察本官言行,若有官員違禮,諸位御史是否會參奏?”
監察院掌院御史何鳴祥正色道:“人族重禮法,若官員違禮犯法,我監察院自當參奏。”
何鳴祥只說禮法,不說禮教。
方運點點頭,并不在意何鳴祥的文字游戲,當場望向右相曹德安與輔相楊旭文,道:“曹大人,楊大人,本相欲命監察院在未來一段時間主要檢舉官員違禮言行,并列入考評,兩位閣老是否反對?”
曹德安立刻道:“尊禮乃是讀書人首要之事,本官附議。”
方運又盯著輔相楊旭文看。
方運不主管監察院,若強行發令,監察院可以陽奉陰違,甚至有權抗令。